提起裴觞，我又不知该说甚么了，一时沉默。
偶尔碰上时，我也是仓促而过，不打一声号召，仿若未见一样。
我沉着了一会儿，理了理思路，方才说道：“裴兄，你我因酒而订交，一千年来，我对你无话不谈，将你视作知己，我觉得你会器重我们之间的交谊，不会像对待绿芜那样对待我，没想到，竟是我自作多情了!”
我道：“小盏，如何是你？”
……
他说：“你不是一向喜好吃梅花糕吗？如何又想吃桃花羹？你胃口真不错！”
我笑嘻嘻地蹲下身，揉着他的小脸：“姐姐不是托别人照顾你了嘛，甚么时候修成的肉身？”
我内心俄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恚，千年的交谊，光风霁月，他毕竟还是为了心中的情执而说毁便毁了。
我越想越气，猛地挥手打出一道仙力，“翠微居”三字随之消逝，我再一挥手，牌匾上重新现出“碧仙府”三字。
我感觉他不成理喻，回身欲走，他敏捷拉住我的手道：“碧心，你忘了他，跟我在一起，好不好？”
垂垂的，这件事便淡了，日子又规复如初。
固然我不大信赖，但不成否定，这句话说动了我。
我不答。
小牵牛道：“姐姐，你跟裴觞哥哥到底如何了，你为甚么总不来看我！你不晓得，你不来看我的这些日子，都是酒神哥哥在照顾我，他每次来都会在花药苑待上好久，我晓得他是在等姐姐，但每次都等不到姐姐，归去的时候老是很失落、很孤单的模样。”
小牵牛踮起脚尖，指导着道：“这个梅花糕是姐姐一贯爱吃的，这个桃花羹，酒神哥哥说，是姐姐一向都想尝尝的。”
这日晚间，我正要寝息，突听门外有人喊：“刺儿头姐姐！”
我还是不答，也没法答复。
裴觞也垂垂地不再送了，我觉得他今后便消停了，也觉得我同他的缘分，也便到此为止了。
小盏俄然道：“仙子，除了点心和字条，神君另有句话让我带给您。”
我将那字条扔回盒中，方才升起的一丝记念荡然消逝，连带那些点心，也不感觉好吃了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微微退开，额头与我相贴，悄悄唤了声：“夫人！”
裴觞道：“比这更密切的事我们都做过了，怕甚么！”
他微微皱眉，道：“碧心，你喝醉了！”
我看着木盒，面前俄然闪现起那一日我与他开打趣时的景象。
我忍不住大声道：“莫非不是吗？裴觞，你到底甚么时候才气放下！先是绿芜，再是我，我们之以是都能得酒神您的喜爱，不过是因为我们都跟你故去的夫人相像！”
他道：“这么快就忘了？在尘寰……”
我悄悄苦笑，心道：裴觞，你也太藐视我了！莫非我会因为一个不实在的梦就心甘甘心做别人的替人吗？更何况，这本是为翠微而作，与我何干！
我细心回想了下我们在梦中的各种，他最后在灵野寺的那一幕，仿佛是晓得我是碧心的……
连睡了两日，表情总算安静了下来，我决定戒酒，常常酒瘾犯了，便以此事为警，然后找些事情去做，不当值时，也去帮别人忙些仙务。
裴觞眼神闪动，脸上神采犹疑不定，仿佛想说话，却又死力忍着。
修成了肉身的小牵牛却俄然撅着嘴佯装活力地控告道：“刺儿头姐姐，你好久都不来看我！”
我看着木盒，勉强笑道：“我已经戒酒了。”
我道：“那是甚么？”
跟着一声呼喊，那小小孺子扑过来抱着我的腿喊：“刺儿头姐姐！”
第二十六章：渐行渐远渐无言（三）
小盏道：“仙子如有迷惑，明日能够亲身去问我家神君，神君已在宫中筹办了好酒，只等仙子前去，神君说，届时他会解答仙子统统的迷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