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几时,钟麟来到厅上。钟雄道:“过来拜了欧阳伯父。”北侠躬身行礼,钟雄断断不依。然后又道:“这是你智叔父。”钟麟也拜了。智化拉着钟麟细看,见他方面大耳,目秀眉清,头戴束发金冠,身穿立水蟒袍;问了几句言语,钟麟应对如流。智化暗道:“此子边幅不凡,我今既受了此子之拜,将来若负此拜,如何对得过他呢!”便叫虞侯送入前面去了。钟雄道:“智贤弟,看此子如何?”智化道:“好则好矣。小弟又要直言了。方才侄儿出来,吓了小弟一跳,真不像吾兄的儿郎,竟仿佛守缺的太子,似此如何使得?再者世子之称,也属越礼,总宜改称公子为是。”钟雄鼓掌大乐,道:“贤弟见教,是极,是极!劣兄从命。”转头便叮咛虞侯等人,今后改称公子。
进了宫门,但见中间一溜花石甬路,两旁嵌着石子中转月台。再往摆布一看,俱有配房五间,衬殿七间,俱是画栋雕梁,金碧交辉。并且有一块闹龙金匾,填着洋蓝青字,写着“银安殿”三字。刚到廊下,早有虞侯高挑帘栊,只见有一人身高七尺,面如獬豸,头戴一顶闹龙软翅绣盖巾,身穿一件闹龙宽袖团花紫氅,腰系一条香色垂穗快意丝绦,足登一双元青素缎时款官靴。钟雄略一执手,道:“请了。”叮咛看座献茶。北侠也就执了一执手,智爷却打一躬,相互就坐。钟雄又将二人看了一番,便对北侠道:“此位想是欧阳公了。”北侠道:“岂敢。跑堂阳春闻得寨主招贤纳士,特来竭诚奉谒。素昧平生,殊深冒渎。”钟雄道:“久仰英名,未能面晤,曷胜怅望。本日幸会,实慰鄙怀。刚才瞻仰宝刀,真是希世之物,可羡呀可羡!”
且说北侠、黑妖狐进了水寨,门就闭了。一时来到接官署,下来两个头子,智化看时却不是昨日那两个头子。并且昨日本身未到厅上,本日见他等迎了上来,赶紧弃舟登岸,相互执手。到了厅上,逊座献茶。这头子谦恭驯良的问了姓名,以及来源备细,着一人陪坐,一人通报。未几时,那头子出来,笑容满面,道:“刚才禀过大王。大王闻得二位到来,不堪欢乐,并且问欧阳爷但是碧睛紫髯的紫髯伯么?”智化代答道:“恰是,我这兄长就是北侠紫髯伯。”头子道:“我家大王言欧阳爷乃当今名流,如何肯临贱地,总有些疑似之心。俄然想起欧阳爷有七宝刀一口,堪作尝试。意欲借宝刀一观,不知可肯见教否?”北侠道:“这有何难。刀在这里,即请拿去。”说罢,从里衣取下宝刀,递与头子。头子双手捧定,恭恭敬敬的去了。迟未几时,那头子转来道:“我家大王奉请二位爷相见。”智化听头子之言,二位上面添了个“爷”字,就知有些意义,便同北侠下船,来到泊岸,到了宫门。北侠袒腹挺胸,气昂昂英风满面;智化倒是一步三扭,文绉绉酸态周身。
此时酒宴已安排齐备。钟雄逊让再三,还是智爷、北侠上座,本身下位相陪。喝酒之间,钟雄又道:“既承智兄指教,我这殿上……”刚说至此,本身不由的笑了,道:“还敢忝颜称殿。我这厅上匾额该当换个名色方好。”智爷道:“若论匾额名色极多,如果晦了不好,不贴切也不好,总要雅俗共赏,令人一见即明,方觉得当。”抬头想了一想,道:“却倒有个名色,正对寨主招募贤豪之意。”钟雄道:“是何名色?”智化道:“就是‘思齐堂’三字,虽则俗些,却倒现在。‘见贤思齐焉’,此处原是待贤之所,寨主却又求贤若渴。既日思齐,是已见了贤了。必思与贤齐,然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