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天亮,柳青背了包裹出来,又预备羹汤点心吃了。二人便离了柳家庄,竟奔陈起望而来。
智化、北侠悄悄与龙涛探听,如何能够到此。龙涛将避雨遇见蒋爷一节说了,又道:“蒋爷不日也就要返来了。自从小人送了表弟妹以后,马上同着姚猛上路,前日赶到陈起望。丁二爷奉告我等备细,教诲了言语。陆大爷写了荐书,以是本日就来了。”智爷道:“你二人来的恰好,并且又在厅上,更就近了。到了临期,自有效处,千万不要多言,唯有谨慎谨慎罢了。”龙涛道:“我等晓得。倘有效我等之处,自当效力。”智化点头,叫他二人去了;然后又与北侠计议一番,方才安息。
忽听蒋爷在那屋张牙欠口打哈气,道:“好冷!夜静了,更觉凉了。”说着话,趿拉、趿拉又过来了,恰是刚睡醒了的模样,仍然没戴帽子。柳青拿定主张,再也不动气,却也不睬蒋爷。蒋爷道:“好呀,贤弟会乐呀!屋子又和缓,又喝着酒儿,敢则好呀!劣兄也喝盅儿,使得使不得呢?”柳青道:“这有甚么呢?酒在这里,尽管请用,你可别忘了送簪子。”蒋爷道:“实对贤弟说,我只会偷,不会送。”说罢,端起酒盅一饮而尽,复又斟上,道:“我本日此举不过游戏罢了,劣兄却有紧急之事奉请贤弟。”柳青道:“只要送回簪子来,叫我那里去,我都跟了去。”蒋爷道:“我们且说端庄事。”他将大师如安在陈起望聚义,欧阳春与智化如何进的水寨,如何假说展昭,智诓沙龙,又如何定计在钟雄生辰之日收伏他,特着我来请贤弟用销魂香的话,哩哩罗罗,说个不了。柳青听了,唯唯喏喏,毫不答言。蒋爷又道:“此乃国度大事。我等钦奉圣旨,谨遵相谕,缉捕襄阳王,必须收伏了钟雄,奸王便好说了。说不得贤弟随劣兄逛逛。”柳青听了这一番言语:“这明是提出圣旨相谕押派着,叫我跟了他去”,不由的气往上冲。俄然转念叨:“不成,不成!这是他用心的惹我活力,他好过中取事,行他的谲诈。我有事理。”便嘻嘻笑道:“这些事都是他们为官做的,与我这草民何干?不要多言,还我的簪子要紧。”蒋爷见说不动,负气带上桌上头巾,趿拉、趿拉出门去了。
到了次日,他又不惮勤奋,各处稽查。但有不明不知的,需求细细扣问。是以这军山以内,由那里到那边,至何方,俱已晓得。他见大小头子虽有多人,皆没甚要紧。唯有姜夫人之弟姜铠甚是了得,极其梗直,生得凹面金腮,两道浓眉,一张阔口,微微有些髭须,外号小二郎。他单会使普通东西,名叫三截棍,中间有五尺是非,两端俱有铁叶打就,铁环包定,两根短棒足有二尺多。每逢对垒,发挥起来,远近都可打得,英勇非常。智化把他看在眼里。又因他是钟雄的亲戚,是以待他甚好,极其靠近。这二郎见智化志广才高,料事精详,更加高兴。除了姜铠以外,另有钟雄两个亲信之人,倒是本家兄弟武伯南、武伯北。此二人专管摒挡家务,智化也经常的与他等密切。
正在思考,只见蒋爷出去,头巾也戴上了,鞋也不趿拉着了,早见他一躬到地。柳青赶紧站起,行礼不迭。只听蒋爷道:“贤弟,诸事休要挂怀。恳请贤弟跟从劣兄逛逛,成全朋友要紧。”柳青道:“四兄放心!小弟甘心前去。”因而把蒋爷让到上位,本身劈面坐了。蒋爷道:“钟雄为人豪侠,是个男人,因众弟兄计议,务要把他感导转头,方是正理。”柳青道:“他既是好朋友,原当如此。但不知几时起家?”蒋爷道:“事不宜迟,总要在他生日之前赶到方好。”柳青道:“既如此,明夙起家。”蒋平道:“妙极!贤弟就此进内清算去,劣兄还要安息安息。实对贤弟说,劣兄昨日一夜未曾合眼,此时也觉乏得很了。”柳青道:“兄长尽管歇着,天还早呢,足能够睡一觉。恕小弟不陪了。”柳青便进内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