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青在灯下赏玩那枝假簪,越看越像本身的,心中悄悄罕然道:“此簪自从在五峰岭上,他不过月下看了一看,如何就记得恁般逼真?可见他聪明至甚。并且方才他那安宁静详的样儿行所无事,想不到他抵换如此之快。只他这临事好谋,也就令人可羡。”复又一转念,蓦地想起:“方才是我不好了!毫不该和他活力,理应参悟他的霸术,看他如何设法儿才是。只顾暴躁,竟自人了他的术中。总而言之,是我量小之故。且看他将簪子如何送回。千万再不要动气了!等了些时不见动静,便将火盆扒开,暖和了酒,自斟自饮,怡然得意。”
他又算计钟雄生日,不过三日就到了。他便饰辞查阅,悄悄的又到陈起望。刚好蒋爷正与柳青刚到,相互见了,各生恋慕,爱好非常。蒋爷便问:“龙涛、姚猛到了未曾?”丁二爷道:“不但到了,谨遵兄命,已然进了水寨门了。”智化道:“昨日他二人去了,我甚忧心。厥后见他等的风景甚是合宜,我就知是二弟的传授了。”智化又问蒋爷道:“四弟,前次所论之事,想柳兄俱已备妥了。本日我就同柳兄进水寨。”柳青道:“小弟惟命是从。但不知如何进水寨法?”智化道:“我自有事理。”
柳青自言自语道:“这可要偷了,须当防备。”赶紧将簪子别在头上,戴上头巾,两只眼睛睁睁的往屋门瞅着,觉得看他如何出去,如何偷法。忽听蒋爷在西配房说道:“姓柳的,你的簪子我偷了来了。”柳青吓了一跳,急将头巾摘下,摸了一摸,簪子仍在头上,由不的哈哈大笑,道:“姓蒋的,你是想簪子想疯了心了。我这簪子好好还在头上,如何被你偷去?”蒋平接言道:“那枝簪子是假的,真的在我这里。你不信,请看那枝簪子背后没有暗‘寿’字儿。”柳青听了,拔下来细心一看,宽窄是非分毫不错,就只背后贫乏“寿”字儿。柳青看了悄悄吃惊,连说“不好”,只得大声嚷道:“姓蒋的,偷算你偷去,看你如何送来?”蒋爷也不答言。
柳青这里又挖苦他道:“那帽子当不了被褥,也挡不了酷寒。本来是个抓帽子贼,好面子哪!”蒋爷回身出去,道:“姓柳的,你不要嘲笑刻薄,谁没个偶然错呢!这也值得说这些没出处的话?”说罢,将他的帽子劈面摔来。柳青笑嘻嘻,双手接过,戴在头上,道:“我对你说,我再也不活力的。慢说将我的帽子摔来,就是劈面唾我,我也是容他自干,决不活力。看你有甚么体例?”蒋爷听了此言,无何如的样儿,转回西配房内去了。
到了次日,他又不惮勤奋,各处稽查。但有不明不知的,需求细细扣问。是以这军山以内,由那里到那边,至何方,俱已晓得。他见大小头子虽有多人,皆没甚要紧。唯有姜夫人之弟姜铠甚是了得,极其梗直,生得凹面金腮,两道浓眉,一张阔口,微微有些髭须,外号小二郎。他单会使普通东西,名叫三截棍,中间有五尺是非,两端俱有铁叶打就,铁环包定,两根短棒足有二尺多。每逢对垒,发挥起来,远近都可打得,英勇非常。智化把他看在眼里。又因他是钟雄的亲戚,是以待他甚好,极其靠近。这二郎见智化志广才高,料事精详,更加高兴。除了姜铠以外,另有钟雄两个亲信之人,倒是本家兄弟武伯南、武伯北。此二人专管摒挡家务,智化也经常的与他等密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