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兴同着公孙先生来至书房榻前。公孙策细细搜求病源,诊了左脉,连说:“无妨。”又诊右脉,便道:“怪事!”包兴在旁问道:“先生看相爷是何病症?”公孙策道:“据我看来,相爷六脉平和,并无病症。”又摸了摸头上并心上,再听气味亦顺,仿佛睡着的普通。包兴将方才的形景,陈述一遍。公孙策闻得便觉迷惑,并断不出病从那边起的。只得先叫包兴进内安抚夫人一番,并禀明必要启奏。本身便写了告病摺子,来日五鼓,上朝呈递。
不料那边有一人,他见展爷给了那妇人半锭银子,便微微的谈笑。此人名唤季娄儿,为人谲诈多端,极是个不良之辈。他向展爷说道:“客长不当给这妇人很多银子,她乃用心作此心机的。前次有小我赠银与她,厥后被她丈夫欺诈,说调戏他女人了,逼索遮羞银一百两,方才完事。现在客长给她银两,唯恐少时她丈夫又来要欺诈呢。”展爷闻听,虽不介怀,不由的心中展转道:“若依此人所说,天下人还敢有积德的么?他要果然欺诈,我却不怕他,唯恐别人就要人了他的骗局了。细细想来,似如许人也就好生可爱呢!也罢,我原是无事,何不到三宝村逛逛。若果有此事,将他处治一番,以戒下次。”想罢,吃了酒饭,会钱下楼,出门向人问明三宝村而来。相离不远,见天气甚早,路旁有一羽士庙,叫作通真观。展爷便在此庙作了下处。因老道邢吉有事拜坛去,观内只见两个小羽士,名唤谈明、谈月,就在二庙门外西殿内住下。
展爷听了,顿时惊奇不止,赶紧落下墙来,赶到前面殿内,束束包裹,并不换衣,也不告别,竟奔汴梁城内而来。不过片时工夫,已至城下,见满天星斗,听了听正打四更。展爷无何如,绕过护城河,来至城下,将承担翻开,把爬城讨取出,依法安好,一步一步上得城来;将爬城讨取上,上面安好,坠城而下。脚落实地,将索抖下,支出承担内,背在肩上,直奔庞太师府而来。来至花圃墙外,找了棵小树将承担挂上,这才跳进花圃。只见高结法台,点烛焚香,有一老道披着发在上面作法。展爷悄悄步上高台,在老道身后,悄悄的抽出剑来。
你道南侠那里去了?他乃行义之人,浪迹萍踪,原无定向。自劫了驼轿,将金玉仙送至观音庵,与马汉别离以后,他便朝游名山,暮宿古庙。凡有不平之事,他不知又作了多少。每日闲游,偶闻得大家传说,到处讲论,说当今国母本来姓李,却不姓刘,多亏了包公访查出来。当今包公人阁,拜了辅弼。当作一件消息,到处传闻。南侠听在耳内,心中悄悄欢乐道:“我何不前去开封看望一番呢。”
且说包公自升为辅弼,每日勤奋王事,不畏权奸,秉正条陈,圣上无有不允。就是满朝文武,谁不钦仰?即使素有仇隙之人,到了此时,也何如他不得。一日,包公朝罢,来到开封,进了书房,亲身写了一封手札,叫包兴备厚礼一份,外带银三百两,选了个无能差役前去常州府武进县遇杰村,礼聘南侠展熊飞;又写了家书,一并前去。刚然去后,只见值班头子向上跪倒:“启上相爷,内里有男女二人,口称‘冤枉’,前来申述。”包公叮咛,点鼓升堂。立即带至堂上。包公见男女二人皆有五旬年纪,先叫将婆子带上来。婆子上前跪倒,诉说道:“婆子杨氏。丈夫姓黄,久已归天。有二个女儿,长名金香,次名玉香。我这小女儿原许与赵国盛之子为妻。昨日他家娶去,婆子因女儿出嫁,未免悲伤。及至去了以后,谁知我的大女儿却不见了。婆子又忙到各处寻觅,再也没有,急得婆子要死。老爷想,婆子平生就仗着女儿。我孀妇赋闲的,原筹算将来两个半子,有半子之劳,能够照看。孀妇现在把个大女儿丢了,竟是不知去处。婆子又是急,又是悲伤,正在哭泣之时,不想我们亲家赵国盛找了我来,和我不依,说我把女儿抵换了。相互分争不清,故此前来,求老爷替我们判定判定,找找我的女儿才好。”包公听罢,问道:“你家可有常来往的亲眷没有?”杨氏道:“慢说亲眷,就是街坊邻舍,无事也是不常来往的,婆子孤苦得很呢!”说至此,就哭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