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公便将颜查散、雨墨叫上堂来,道:“你读书要明大义,为何失大义而全末节?便非志士,乃系冬烘。自今今后,必须改过,务要好好读书。按日期将窗课送来,本阁与你看视。倘得寸进,庶不负雨墨一片为主之心。就是平素之间,也要将他好都雅待。”颜生向上叩首,道:“谨遵台命。”三小我又重新向上叩首。柳洪携了颜生的手,颜生携了雨墨的手,又是欢乐,又是悲伤,下了丹墀,同了田氏一齐回家去了。此案已结。包公退堂,来至书房,便叫包兴:“请展保护。”
刚将尸首打扫结束,御刑仍然安设。堂上忽听包公道:“带柳洪。”这一声把个柳洪吓得胆裂魂飞,筋酥骨软,好轻易挣扎爬至公堂之上。包公道:“我把你这老狗!颜生受害,金蝉吊颈,绣红遭害,驴子被杀,以及冯君衡遭刑,全由你这老狗嫌贫爱富而起,致令生者、死者、死而复活者受此大害。今将你废于铡下,大抵不委曲你罢?”柳洪听了,叩首碰地,道:“实在不平。望相爷开六合之恩,宽恕小老儿,改过改过,以赎前愆。”包公道:“你既知要赎罪,听本阁叮咛。今将颜生托付与你,就在你家攻书,统统统统用度,你要好都雅待。俟来岁科考以后,中与不中,即便毕姻。倘颜查散稍有疏虞,我便把你拿来,仍然废于铡下。你敢应么?”柳洪道:“小老儿情愿,小老儿情愿。”
及至到了开封府,便先见了公孙先生与王、马、张、赵等,却不提白玉堂来京,不过略问了问:“一贯有甚么变乱没有?”大师俱言无事,又问展爷道:“大哥被告两个月的假,如何恁早返来?”展爷道:“回家祭扫完了,在家无事,莫若早些返来,免得临期仓猝。”也就讳饰畴昔。他却拜见了相爷,悄悄将白玉堂之事回了。包公听了,叮咛严加防备,设法擒拿。展爷退回公所,自有世人与他拂尘掸尘,连续热烈了几天。展爷却每夜防备,并不见甚么动静。
且说包公一声断喝:“唗!你这狗才,就该掌嘴!你说你仆人并末离了书房,他的扇子如何又在内角门以外呢?”雨墨道:“相爷若说扇子,此中有个情节。只因柳洪内侄名叫冯君衡,就是现在冯氏安人的侄儿,那一天和我仆人谈诗对对子。厥后他要我仆人扇子瞧,却把他的扇子求我仆人写,我家仆人不肯写。他不依,他就把我仆人的扇子拿去,他说写得了再换。相爷不信,打发人取来,现时仍在笔筒内插着。那把画着船上妇人摇桨的扇子,就是冯君衡的。小人断不敢扯谎。”包公因问出扇子的根由,心中早已明白此事,不由哈哈大笑,非常畅快。立即出签,缉捕冯君衡到案。
只见差役回道:“冯君衡拿到。”包公便叫颜生主仆下去,立即带冯君衡上堂。包公见他兔耳莺腮,蛇眉鼠眼,已知是不良之辈,把惊堂木一拍,道:“冯君衡,快将化名盗财、因奸致命,从实招来!”摆布连声催吓:“讲!讲!讲!”冯君衡道:“没有甚么招的。”包公道:“请大刑!”摆布将三根木望堂上一撂。冯君衡惊骇,只得口吐真相,将如何换扇,如何盗柬,如何二更之时拿了扇柬冒名前去,只因绣红要嚷,如何将她扣喉而死,又如何撇下扇柬,提了承担银两回转书房,重新至尾,陈述一遍。包公问明,叫他画了供,立即请御刑。王、马、张、赵将狗头铡抬来,还是还是章程,顿时将冯君衡铡了。丹墀之下,只吓得柳洪、田氏以及颜生主仆不敢俯视。
此时祥符县已将颜查散解到。包公便叫将田氏带下去,叫雨墨跪在一旁。将颜生的招状看了一遍,已然看出马脚,不由悄悄笑道:“一个甘心甘心抵命,一个以死相酬他杀,他二人也可谓为义夫节妇了。”便叫:“带颜查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