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几时,展爷来到书房,包公即将字柬与展爷看了。展爷忙问道:“相爷可曾差人看三宝去了没有?”包公道:“已差包兴看视去了。”展爷不堪惶恐,道:“相爷中了他‘打门投石问路’之计了。”包公问道:“何故谓之‘投石问路’呢?”展爷道:“这来人本不知三宝在于那边,故写此字令人设疑。若不令人看视,他却没法可施;现在已差人看视,这是领了他去了。此三宝必失无疑了。”正说到此,忽听那边一片声喧。展爷吃了一惊。
此光阴已衔山,将有掌灯时候,只听小童说道:“雷大叔,员外叫你老用饭呢。”雷洪叫庄丁等皆用饭去。本身出来,将门带上,扣了了吊儿,同小童去了。这屋内江、黄二人,听了听内里沉寂无声,黄茂悄悄说道:“江大哥,方才要不是你拿话儿领畴昔,我有点玩不开了。”江樊道:“你等着罢,返来他来了,这顿打那才够驼的呢!”黄茂道:“这可如何好呢?”忽见从里间屋内出来一人,江樊问道:“你是甚么人?”那人道:“小老儿姓豆。只因同小女上汴梁探亲去,就在前面宝善庄打尖。不想这员外由庄上返来,瞥见小女就要劫掠。多亏了一名义士姓韩名彰,救了小老儿父女二人,又赠了五两银子。不料不识途径,竟自走人庄内,却就是这员外这里。是以被他仍然抢回,将我拘禁在此。尚不知我女儿性命如何?”说着,说着,就哭了。江、黄二人听了,说是韩彰,满心欢乐,道:“我们倘能脱了此难,如果找着韩彰,这才是一件美差呢!”
正说至此,忽听了吊儿一响,将门让开一缝,却出去了一人。火扇一晃,江、黄二人见他穿戴夜行衣靠,一色是青。忽听豆老儿说:“这本来是恩公到了。”江、黄听了此言,知是韩彰,忙道:“二员外爷,你老快救我们才好!”韩彰道:“不要忙。”从背后抽出刀来,将绳缚堵截,又把铁链钩子摘下,江、黄二人已觉痛快。又放了豆老儿。那豆老儿因捆他的工夫大了,又有了年纪,一时血脉不能周流。韩彰便将他等领出屋来,悄悄道:“你们在那边等等?我将林春拿住,托付你二人,好去请功。再找找豆老的女儿在那边。只是这院内并无藏身之所,你们在那边等呢?”忽见西墙下有个极大的马槽,扣在那边,韩彰道:“有了,你们就藏在马槽之下,如何呢?”江樊道:“叫他二人藏在内里罢,我是闷不惯的。我一人好找处所,另藏在别处罢。”说着,就将马槽一头掀起,黄茂与豆老儿跑出来,仍然扣好。
及至法聪提到,又把被告法明带上堂来,问他等乌鸦之事。两人发怔,想了多时,方才想起。本来这两个乌鸦是宝珠寺庙内槐树上的,因被风雨吹落,两个乌鸦将翎摔伤。多亏法聪好好装在笸箩内将养,任其高涨自去,不料竟有鸣冤之事。包公听了点头,将他二人开释无事。
你道这员外倒是多么样人?他姓林,单名一个春字,也是个不安本分的。当初同江樊他两小我原是败落户出身,只因林春发了一注外财,便与江樊分离。江樊却又上了开封府当皂隶,悄悄的熬上了差役头子。林春久已听得江樊在开封府当差,就要仍然结识于他。谁知江樊见了相爷秉正除奸,又见展爷等豪杰豪侠,心中恋慕,很有向上之心。他竟改邪归正,将夙日所为之事一想,全然不是在端方当中,今后总要做功德当好人才是。不想本日被林春主管雷洪拿来,见了员外,倒是林春。
本来江樊见雷洪呼喊庄丁搜索,他却隐在暗中之处。后见拿了黄茂、豆老,雷洪叮咛庄丁:“好生看管,待我回员外去。”雷洪前脚走,江樊却后边悄悄跟从。因无兵刃,走着,就便拣了一块石头子儿在手内拿着。可巧遇韩爷同雷洪比武,他却暗打一石,不想就在此石上胜利。韩爷又搜出豆女,托付与林春之妻,叮咛候此案结束时,好叫豆老儿领去。复又放了黄茂、豆老。江樊等又求韩爷护送,韩爷便把窃听设战略害季广、法聪抱屈之事,一一叙说明白。江樊又说:“求二员外亲至开封府去。”并言卢方等已然受职。韩爷听了,却不言语,转眼之间,就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