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说朱绛贞从花圃返来,芳心乱跳,蓦地想起,悄悄道:“一不作,二不休,趁此时我何不到地牢将锦娘也救了,岂不妙哉?”赶紧到了地牢。恶贼因这是个女子,不消人看管。朱蜜斯也是佩了钥匙,开了牢门,便问锦娘有投奔之处没有。锦娘道:“我有一姑母离此不远。”朱绛贞道:“我现在将你放了,你可认得么?”锦娘道:“我外祖经常带我来往,奴是认得的。”朱绛贞道:“既如此,你随我来。”两小我仍然来至花圃后门。锦娘戴德不尽,也就逃命去了。
北侠已闻声药倒二人,就知这妇人也是个不良之辈。开开门时,妇人将灯一照,只见丈夫背了个女子。妇人大怒道:“好呀!你敢则闹这个儿呢,还说爷爷来了。”刚说到此,俄然瞧见北侠身量高大,手内拿着明晃晃的钢刀,便不敢言语了。北侠进了门,顺手将门关好,叫妇人前面带路。妇人战战兢兢引到屋内,早见地下躺着二人。北侠叫贼人将朱绛贞放在床上。只见贼夫贼妇俱各跪下,说道:“只求爷爷开一线之路,饶我二人道命。”北侠道:“我且问你,此二人何药迷倒?”妇人道:“有解法,只用凉水灌下,立即复苏。”北侠道:“既如此,凉水在那里?”贼人道:“那边坛子里就是。”北侠伸手拿过碗来,舀了一碗,递与贼人道:“快将他二人救醒。”贼人接畴昔灌了。
这里方貂背着朱绛贞往前,正然走着,劈面来了个高大男人,口中呼喊着:“快将承担留下!”方貂觉得是方才那贼的伴计,便在树下将身材一蹲,今后一仰,将朱绛贞放下,就举起那贼的闷棍打来。北侠将刀只一磕,棍已削去半截。方貂道:“好家伙!”撒了那半截木棍,回击即抽出朴刀,斜刺里砍来。北侠一顺手,只听噌的一声,朴刀分为两段。方貂哎呀一声,不敢恋战,回身逃命去了。北侠也不追逐。
这方貂因到二更之半,不见马强出来,他便悄悄离了招贤馆,悄悄到了地牢,黑影中正碰在吊死鬼身上,暗说:“不好!”也不管是锦娘不是,他却右手揽定,听了听喉间尚然作响,忙用左手顺着身材摸到项下,把巾帕解开,悄悄放在床上。他却在劈面将左手拉住右手,右手拉住左手,往上一扬,把头一低,本身一翻身,便把女子两胳膊搭在肩头上;然后一长身,回击把两腿一拢,往上一颠,把女子背负起来,迈开大步,今后就走。谁知他也是奔花圃后门,皆因夙来瞧在眼里的。及至来到门前,倒是双扇虚掩,悄悄道:“此门如何会开了呢?不要管他,且自走路要紧。”一气走了三四里之遥,刚然背到夹沟,不想遇见个打闷棍的,只道他背着承担行李,冷不防就是一棍。方貂早已留意,见棍邻近,一侧身把手一扬,夺住闷棍往怀里一带;又往外一耸,只见那打闷棍的将手一撒,咕咚一声,栽倒在地,爬起来就跑,是以方貂说道:“似你这毛贼,也敢打闷棍,岂不令人好笑!”可巧朱绛贞就在此时复苏,闻声此话。
朱绛贞原是自缢来着。只因马强白天间在招贤馆将锦娘抢来,众目所观,早就哄动了一人,暗自想道:“看此女仙颜非常,惜乎便宜了老马。不然时,我若得此女,平生欢愉,岂不堪似神仙?”厥后见锦娘要刺马强,马强一怒,将她下在地牢,却又悄悄欢乐道:“该死这是我的姻缘。我何不如此如此呢?”
二人来到高坡之上,向前叩门,只听内里有妇人问道:“甚么人叩门?”内里答道:“我们是遇见打闷棍的了,望乞便方便利。”里头答道:“等一等。”未几时,门已开放,倒是一个妇人,将二人让进,仍然把门闭好。来至屋中,倒是三间草屋,两明一暗。将二人让到床上坐了。倪忠道:“有热水讨杯吃。”妇人道:“水却没有,倒有村醪酒。”王凤山道:“有酒更妙了。求大嫂温的热热的,我们满是受了惊骇的了。”不一时,妇人暖了酒来,拿两个茶碗斟上。二人端起就喝。每人三口两气,就是一碗。还要喝时,只见王凤山说:“不好了!我为何天旋地转?”倪忠说:“我也有些头迷眼昏。”说话时,二人栽倒床上,口内流涎。妇人笑道:“老娘也是奉侍你们的!这等受用,还叫老娘温的热热的。你们下床去罢,让老娘安息安息。”说罢,拉拉拽拽,拉下床来。她便坐在床上,暗想道:“好天杀混蛋!看他返来如何见我?”她如许害人的妇人,比那救人的女子真有天渊之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