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鞠问之间,忽见县里详文呈报马强家中被劫,乃北侠带领差役,明火执仗,抢去各物,现有原递失单呈阅。太守看了,心中迷惑:“我看义士欧阳春决不至于如此,此中或有别项情弊。”叮咛暂将马强收监,翟九成回家听传,原案朱焕章留在衙中,叫倪忠传唤王恺、张雄问话。未几时,二人来到书房。太守问道:“你等如何拿的马强?”他二人便重新至尾,陈述一遍。太守又问道:“他那屋内物件,你等可曾混动?”王恺、张雄道:“小人们当差多年,是知端方的。他那边一草一木,小人们是断不敢动的。”太守道:“你等当然不能,唯恐跟去之人有些不当。”王、张二人道:“大老爷尽管放心。就是跟从小人们当差之人,俱是小人们练习出来的。凡是有点毛手毛脚的,小人决不消他。”太守点头,道:“只因马强家内失盗,现在县内呈报前来。你二人悄悄访查,返来禀我晓得。”王、张领命去了。
病太岁张华觉得北侠一人能够欺负,他从中间畴昔,嗖的就是一刀。北侠早已防备,见刀邻近,用刀往劈面一削,噌的一声,张华的刀飞起去半截。可巧落在一个贼人头上,外号儿叫做铁头浑子徐勇。这一下子把小子戳了一个洞穴。众贼见了,乱嚷道:“了不得了!祭腾飞刀来了。这可不是玩的呀!我可不来了!不是他的敌手,趁早儿躲开罢,别叫他做了活。”七言八语,只顾乱嚷,谁肯上前。哄的一声,俱各跑回招贤馆,就把门窗户壁关了个健壮,连个大气儿也不敢出。要咳嗽,俱用袖子捂着嘴,嗓子里憋着。小敢点灯,全在黑影儿里坐着。
此时北侠在仪门那边持定宝刀,专等退贼。世人见了,谁也不敢向前。这个说:“好大身量!”阿谁说:“瞧那刀有多亮,必是锋快。”这个叫:“贤弟,我一个儿不是他的敌手,你帮帮哥哥一把儿。”阿谁唤:“仁兄,你在前面虚抵挡,我绕到前面给他个冷不防。”邓车道:“你等不要如此,待我来。”伸手向弹囊中取出弹子,扣上弦,拽开铁靶弓。北侠早已瞥见,把刀扁着。只见发一弹来,北侠用刀往回里一磕。只听当啷一声,那边众贼当中有个就哎哟了一声,道:“打了我了!”邓车连发,北侠连磕。此次非邓家堡可比,那是暗中当中,这是灯光之下,北侠看的特别逼真,左一刀,右一刀,接连磕下弹子,也有打在众贼身上的,也有磕丢了的。
再言招贤馆的众寇听了些时毫无动静,方敢掌灯,相互检察,独不见了智化;又呼馆童艾虎,也不见了。大师悄悄筹议。就有出主张:“莫若上襄阳王赵爵那边去。”又有说:“上襄阳去贫乏盘川,如何是好?”又有说:“向郭氏嫂嫂假贷去。”又有说:“他丈夫被人拿去,还肯借给我们盘川,叫奔别处去的么?”又有说:“依我,我们如此如此,抢上前去。”世人听了,俱各欢乐,一个个顿时抖起威风,出了招贤馆,到了仪门,呐一声喊道;“我等乃北侠带领在官人役,因马强谗谄布衣,刻薄立室,理无久享,先抢了他的家私,以泄众恨。”说到“抢”字,一拥齐人。
北侠见离府衙不远,便与智爷、艾虎煞住脚步。北侠道:“贤弟,你师徒意欲何往?”智爷道:“我等要上松江府茉花村去。”北侠道:“见了丁氏昆仲,务必代劣兄请安。”智爷道:“欧阳兄何不一同前去呢?”北侠道:“刚从那边来的不久,原为到杭州玩耍一番,谁知遇见此事。今已将恶人拿获,另有招贤馆的余党,恐其惹事。劣兄只得在此耽延几时,等结案无事,我还要在此处旅游一回,也不负我跋涉之劳。后会有期,请了。”智化也执手告别。艾虎重新又与北侠施礼叩别,恋恋不舍,几近落下泪来。北侠今后就在杭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