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然,次日包公将此事递了奏折。仁宗看了,将折留中,细细推断,偶尔想起:“兵部尚书金辉曾具折二次,说朕的皇叔有谋反之意,是朕一时之怒将他谪贬,如何本日包卿折内又有此说呢?事有可疑。”即宣都堂陈林密旨派往稽查四值库。老伴伴领旨,带领部下人等,传了马朝贤,宣了圣旨。马朝贤不知为着何事,见是都堂奉钦命而来,敢不懔遵,只得随往一同上库,验了封,开了库门。就从朱槅天字一号查起,揭开封皮,开了锁,拉开朱门一看,罢咧!倒是空的。陈公公问道:“这九龙珍珠冠那里去了?”谁知马朝贤见没了此冠,已然吓的脸孔焦黄。现在见都堂一问,那里还承诺的上来,张着嘴,瞪着眼,半晌,说了一句:“不……不……不晓得。”陈公公见他神采惶恐,便道:“本堂奉旨查库者,就是为查此冠。现在此冠既不见,本堂只好回奏,且听旨意便了。”转头叮咛道:“孩儿们,把马总管好都雅起来。”陈公公立即复奏。圣上大怒,即将总管马朝贤拿问,就派都堂审判。陈公公奏道:“现有马朝贤之侄马强在大理寺审判。马朝贤既然监守自盗,他侄儿马强必定知情,理应归大理寺质对。”天子准奏,将原折并马朝贤俱交大理寺。天子传旨以后,恐此中另有情弊,又特派刑部尚书杜文辉、都察院总宪范仲禹、枢密院掌院颜查散,会同大理寺文彦博隔别严加审判。
忽见禀道:“都堂到了。”众大人迎至丹墀。只见陈公公下轿,抢行几步,与众位大人见了,说道:“众位大人早到了,恕咱家来迟。只因圣上为此大怒,懒进饮食,还是我宛转进谏,圣上方才进膳。咱家服侍膳毕,吃紧赶到,以是来迟。”相互到了公堂之上,见设着五堂公位,大师顺次而坐。陈公公道:“众位大人还没有问问么?”世人道:“等都堂大人。我等已计议了一番。”便将方才商酌的话说了。陈公公道:“众位大人高见不差。很好,就是如此罢。”叮咛先带艾虎。摆布一声喊,接连不竭:“带艾虎!带艾虎!”
且说艾虎听包公问他是何人主使,心中暗道:“好短长!怪道大家说包相爷断事如神,公然不差。”他却用心惶恐道:“没有甚么说的。这倒为了难了,不报罢,又怕罪加一等;报了罢,又说被人主使。要不,就算没有这宗事,等着我们员外说了,我再呈报如何?”说罢,站起家来,就要下堂。两边衙役见他小孩子不懂官事,赶紧喝道:“转来,转来!跪下,跪下!”艾虎复又跪倒。包公嘲笑道:“我看你虽是年幼玩童,目光却甚诡诈。你可晓得本阁的端方么?”艾虎听了,悄悄打个暗斗,道:“小人不知甚么端方。”包公道:“本阁有条例,每逢以小犯上者,俱要将四肢铡去。现在你既出首你家仆人,犯了本阁的端方,理宜铡去四肢。来呵!请御刑!”只听两旁发一声喊,王、马、张、赵将狗头铡抬来,撂在当堂,抖去龙袱,只见黄澄澄、冷森森一口铜铡,放在艾虎面前。
包公又问道:“艾虎,当今这顶御冠还在你家主佛楼之上么?”艾虎道:“现在佛楼之上。回相爷,不是玉冠,小人的太老爷说是珍珠九龙冠。”包公问实了,便叮咛将艾虎带下去。该值的听了,即将艾虎带下堂来。早有禁子郝头儿接下差使,领艾虎到了监中单间屋里,道:“少爷,你就在这里坐罢,待我取茶去。”少时取了新泡的盖碗茶来。艾虎暗道:“他们这等风景,别是要想钱罢?如何打着官司的称呼少爷,还喝如许的好茶,这是甚么意义呢?”只见郝头儿悄悄与伴计说了几句话,顿时摆上菜蔬,又是酒,又是点心,并且亲身殷勤斟酒,闹的艾虎反倒不得主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