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走了未几时,只见巧娘的杏花儿年方十二岁,极其聪明,见了佳蕙,问道:“姐姐那里去了?”佳蕙道:“我到花圃掐花儿去来。”杏花儿道:“掐的花在那里?给我几朵儿。”佳惠道:“花尚未开,是以白手而回。”杏花儿道:“我不信,可巧一朵儿没有吗?我要搜搜。”说罢,拉住佳蕙不放。佳蕙藏藏躲躲,道:“你这丫头,岂有此理!慢说没花儿,就是有花儿,也犯不上给你。莫非你怕走大了脚,不会本身掐去么?拉拉扯扯甚么意义!”说罢,将衣服一顿,扬长去了。杏花儿感觉不美意义,红涨了脸,发话道:“这有甚么呢!明儿我们也掐去,单稀少你的咧!”说着话,往地下一看,见有一个包儿,赶紧捡起,恰恰是芙蓉手帕包着紫金鱼儿,仓猝忙笼在袖内,愤怒忿回转姨娘房内而来。
且说夫人见老爷夸施俊不断口,知有许婚之意,便问:“施贤侄到此何事?”金老爷道:“施公双目失明,现在写信前来,叫施俊在此读书,从我看文章。虽是如此,书中却有求婚之意。”何氏道:“老爷意下如何呢?”金公道:“当初施贤弟也曾提过,因女儿尚幼,并未聘定。不想现在施贤侄年纪长成,不但丰度端好,并且学问赅博,堪与我女儿婚配。”何氏道:“既如此,老爷何不就许了这头婚事呢?”金公道:“且不要忙。他既在此居住,我还要细细看看他的去处如何。如果真好,渐渐再提亲不迟。”
到了次日,锦笺不时的出入来往,暗里窥测。公然佳蕙从前面出来,到了书房,见相公道在那边开箱找书,不便轰动,抽身返来。刚要入后,只见一人劈面拦住,道:“好呀,你跑到书房何为么来了?快说!不然,我就嚷了。”佳蕙见是个小童,问道:“你是谁?”小童道:“我乃自幼奉侍相公、时候不离摆布,说一是一,说二是二,言听计从的锦笺。你是谁?”佳蕙笑道:“本来是锦兄弟么。你问我,我便是自幼奉侍蜜斯,时候不离摆布,说一是一,说二是二,言听计从的佳蕙。”锦笺道:“本来是佳姐姐么。”佳蕙道:“甚么佳咧锦咧,叫着怪不好听的。莫若我叫你兄弟,你叫我姐姐,我们把‘佳锦’二字去了,好不好?我问兄弟,昨日有块手帕,你家相公可曾瞧见了没有?”锦笺想道:“本来手帕是她的,可见她人大心大。我何不嘲笑她几句。”想罢,说道:“姐姐不要性急,事宽则圆。姐姐终久总要有半子的,何必这末忙呢。”佳蕙红了脸,道:“兄弟休要胡说。只因我家蜜斯待我恩深义重,又有老爷太太情愿缔姻之言,故此我才拿了手帕来知会你家相公,叫他早早求婚,莫要迟误了大事。莫非《诗经》二句诗在手帕上写的,你还不明白?那明是韫玉待价之意。”锦笺道:“姐姐,本来为此,我倒错会了意了。姐姐还不晓得呢,我们相公此来原是奉老爷之命到此求婚。唯恐这里老爷不肯意,故此恳诚心切写了一封信,叫我们相公在此读书,是叫这里老爷晓得我们相公的品德学问。现在姐姐既要知恩报恩,那手帕是不顶用的,何不弄了实在的表记来!我们相公那边有我一面承管。”佳蕙听了,道:“兄弟放心,我们蜜斯那边有我一面承管,咱二人务必将此事作成,庶不负主仆的情义一场。”说罢,佳蕙往前面去了,锦笺也就回转书房。
一日,金公因与人会酒,返来过晚,何氏夫人业已安息。老爷怜念夫报酬家计劳累,不忍轰动,便来到巧娘屋内。巧娘驱逐就坐,殷勤献茶毕,她便双膝跪倒,道:“贱妾有一事禀老爷得知。”金公道:“你有何事?尽管说来。”巧娘道:“只因贱妾捡了一宗东西,事关严峻。固然老爷晓得,必须访查明白,切不成张扬。”说着话,便把手帕拿出,双手呈上。金公接过来一看,见内里包着紫金鱼扇坠儿;又见手帕上笔迹清楚,写着诗经四句,笔迹却不不异,前二句写的轻巧娇媚,后二句写的雄浑草率。金辉看毕,心中一动,便问:“此物从那边拾来?”巧娘道:“贱妾不敢说。”金辉道:“你尽管说来,我自有事理。”巧娘道:“老爷千万不要活力。只因妾给太太存候返来,路太蜜斯那边,拾得此物。”金辉听了,顿时苍颜窜改,知名火起,暗道:“好贱人!竟敢作出如许事来。这还了得!”即将手帕金鱼包好,拢在袖内。巧娘又加言道:“老爷,此事与门楣有关,千不要张扬,必须访查明白。据妾看来,蜜斯决无此事,或者是佳蕙那丫头也未可知。”老爷听了,点了点头,一语不发,便向书房安息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