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久,空见抱着两只棋盅出来,走到院子一侧的石桌旁,将两只棋盅置于石桌之上。
“蜜斯,为何你会晓得伽蓝寺有个叫虚若的和尚啊?”元冬边替谢成韫上药边问。
“我待会儿从后窗跳出去,你留在这里替我讳饰,千万莫要让舞月出去。”
“啊?”元冬傻眼。
谢成韫将受伤的手搁在浴桶边沿,任元冬替她上药。元冬谨慎翼翼将药膏涂到她的伤处,清清冷凉的,减缓了灼痛,总算舒畅些了。
谢成韫瞟了空见一眼,对虚若道:“师父,可否借一步说话。”
元冬感激涕零,“蜜斯太仗义了,待我的确情深义重!”
……
他已经多年未曾碰到过敌手了,高处不堪寒的孤单又有几人能懂?丫头固然狂傲却不令人讨厌,反而让他忍不住跃跃欲试。
元冬扭扭捏捏,“但是……但是蜜斯如果去伸谢,舞月不就晓得了么?”
空空荡荡的棋盘垂垂被越填越满,白绿交叉。盘中厮杀波澜壮阔,统统都在遵循宿世产生过的局势在走。在一旁观战的空见已全然沉浸在这场出色绝伦的博弈中。
谢成韫窥了窥门口,舞月就站在门外守着,她诵经的时候是不让舞月出去的。她对元冬眨眼道:“元冬,我对你够意义罢?”
元冬放动手里的针线笸箩,屁颠屁颠儿地跑过来,“蜜斯,有何叮咛?”
“恰是。”
手里捻着一颗棋子,优哉游哉在苗条的指间玩弄,安闲不迫地落下,修眉斜飞,桃花眼眯成一弯新月,启唇一笑,对虚若道:“你输了。”
小沙弥见到她,见礼道:“阿弥陀佛。施主有何贵干?”
“问那么多做甚么,保住你的小命不就行了。”谢成韫不耐烦地敷衍。
“空见。”虚若叮咛小沙弥,“取棋来。”
虚若的神采越来越严厉,从最开端的淡定自如到眉宇深锁。
“不过,有一点蜜斯但是说得不对呢!”
“施主来得不巧,师父出门去了。”
“施主先请。”虚若开口。
“好好好,奴婢不问,奴婢不问。”元冬奉迎道,仔细心细在谢成韫的伤处包上一层纱布,“蜜斯,这两日可千万别沾到水。”
谢成韫直勾勾看这虚若,道:“我要无相内功的心法。”
谢成韫笨拙地从后窗翻下,对元冬挥挥手,元冬忙不迭把窗关好。
虚若鬼使神差问了句:“赌甚么?”
现在,这声音对她而言的确是林籁泉韵!谢成韫欣然回身,只见一个身穿玄色僧袍的年青和尚,修眉深眸,漂亮矗立,手持佛珠站在院门口,安静地看着她。
“哦?那第二件事是?”
“你赢了。”虚若将手上的一颗白子扔进棋盅,看着谢成韫,眼中几种情感交叉,不成思议,颓废,满足,称心。
虚若起家,“施主请随我来。”说完独自走到室内。
谢成韫伸手给元冬敲了一记爆栗,“你傻啊,这事儿天然是要瞒着她!”
虚若这才当真打量起谢成韫来,小丫头看起来弱不由风,却站如青松,神情倨傲,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,眼中透暴露与春秋不符的沉稳和自傲。
“施主想要甚么?”愿赌伏输,虚若心悦诚服地问道。
谢成韫松了口气,石桌棋盘、白玉碧玉棋子,与宿世的影象分毫不差。她在赌,接下来,她只要一步不差地遵循宿世的棋路走子,便能重现当年的棋局,唐楼与虚若的棋局。
元冬从速表忠心,“蜜斯固然叮咛,非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,元冬必然在所不辞!”
“蜜斯要亲身去伸谢?”
谢成韫行礼,道:“小师父,我找虚若师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