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着,知县刘玉坤带着一帮人来了,他禀报刘铭传大人:“刘大人,郭将军,错了,错了,这个张中玉,非捻贼张总愚也。我的差官看着他像张总愚,就暗中盘问,本来想抓到县衙问一问的,成果被你的人马给抢了去。你们前脚走,他一家长幼就到大堂喊冤来了,这不,他家支属,街坊邻居,八方证人都在这里呢,这个张中玉就是徒骇河边捕鱼的渔民。”
淮军大营里,各路将领和各有关州府的官员都来了,因为李鸿章要弄清张宗禹的去处。仔谛听取方汇报,好向皇上交差。
得知李鸿章来到府上,六王爷不敢怠慢,亲身出门相迎。
伯彦漠纳祜理没从孙奇万口中获得杀父真凶的动静,但他还是不甘心。几年来,每当清军与捻军交兵,俘获了捻军将领,或有捻军不果断者被清军招安,他都派人进行刺探动静,但多是谜团各种,不知真凶是谁。一说是张宗禹俘获了僧格林沁,当场处决。一说是受伤后夜走张家店,因身上有财物,被乱军中的捻贼图财害命,真凶逃脱,被后发明的捻军报上请功。一说是在混乱中被乱枪戳死。这到底哪一个板本是真的?真凶到底是谁?伯彦漠纳祜理一向闷闷不乐,此仇不报,父亲僧王爷身后怎能闭眼?这个谜谁能破解?只要抓住张宗禹,才晓得殛毙僧格林沁王爷的凶手是谁。
十多天来,沿着徒骇河数百里,抓人、搜尸,弄得乱哄哄的,好不热烈。
因而,李鸿章便承上直隶总督刘铭传的上报信,信中写到伯彦漠纳祜理要到淮军大营亲审张宗禹最后的十七骑的事,要找出殛毙僧格林沁的直接凶手。
李鸿章自谦有度。风采非同普通,让六王爷听了心中热乎乎的,说:“李中堂乃人中能人,朝中贤人,世中朱紫,佩服呀佩服,这些日子,多亏了你,一会儿南跑北奔,一会儿运筹帷幄,为皇上分忧解难,看看你,都肥胖了很多,等你将战事完整弄洁净了,我替你向皇上乞假,好好歇息几天。”
刘铭传这时候发话了。
刘铭传先是咳嗽了一声,算是打了个号召,也是震了一下各位领功者。
汪守备说:“你看,他长得可跟张画像上的差未几?他的名字又叫张中玉,他不是张宗禹又是谁呢?”
“嗯?这是你的至心话?”刘铭传俄然脸变了色,声音变得峻厉起来。
汪守备腿一夹马。喝令一声“走”,一队人马便押着张中玉向直录总督请功去了。
可当他们找不到张宗禹时,却发怒了,气得将那十七位将士一个个地吊起来抽,但张宗禹到底去哪儿了,是投水他杀了还是拍浮逃脱了。这十七位将士还真是不晓得。
获得这个动静,李鸿章便备轿来到恭王府,将此事禀报六王爷。
卖鱼者说:“我叫张中玉,可我不是捻贼。”
在沾化县流钟镇的一条古街上,一名戴着斗笠的渔夫背着一篓鱼来到了鱼行,他将鱼篓里的鱼倒入鱼行的空筛子里,向掌秤的行主报了价,就将斗笠往下一拉,等着主顾前来买鱼。行里的买卖全都交给掌秤的行主了,他报着各种鱼价,主顾们挑鱼他过秤,然后到前面的帐房上付款拿鱼走人。卖鱼者的鱼卖完了,也到帐房那边结帐,扣掉鱼行里的办理费,这个买卖就两清了。这位卖鱼者在卖鱼的时候,因为行动有点儿古怪,模样与那画像上的张宗禹也有一点像,就被一名差官盯住了,那差官穿戴一身破衣,是化了妆的。当这位古怪的卖鱼者卖完了他的鱼,前去帐房结帐时,只听行主叫行道:“张中玉,卖鱼十二斤,得银六十文,扣行过秤费五文,实得银钱五十五文,帐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