秃子点头道:“好名字。乡籍?不消问了,这里是汾州西和县,你必定是这里人了。”他大笔一挥,笔若惊蛇。狄青觉悟过来,仓猝一把抓住了秃子的笔,叫道:“官大哥,你搞错了,我不参军。”
方才的工夫,狄青已找了四个来由推搪参军,对子眼、体弱、多病、父母年老,不想一个都不管用。
郭大人满脸憾色,又打量了狄青一眼,喃喃道:“真的很像。可这世上,相像的人不是很多吗?”
狄青忙道:“我已攒了二两银子,加上这三两,就够娶妻了。可那张铁匠夙来瞧不起游手好闲之辈,若晓得我参军,还不如那游手好闲之辈,怎肯将女儿出嫁?官爷,请你看在我和小青多年豪情的份上,莫要逼我参军,不要棒打鸳鸯了,好不好?”
狄青大喝一声,翻腕挣开。虬髯之人本是勇冠全军之人,却没想到狄青腕劲极健,竟摆脱他的掌控,虬髯之人断喝一声,一拳打了畴昔。狄青遁藏不及,眼看要被那钵大的拳头击中了面门,不想他一个空翻,避开了这拳。虬髯之人见状大喜,拊掌笑道:“我就说你小子不差,能躲过本批示这一拳的人,硬是要得!”
虬髯那人又打个哈欠道:“极力而为吧。”
“瘦怕甚么,多吃点就胖了。病怕甚么,吃点药就好了。来人呀,快快将他的名字登记在册。”虬髯那人倒是饥不择食。
狄青急的脑门子都是热汗,暗想就算说本身得了绝症,只怕这个大胡子也要本身死在都城刺了字再说,一咬牙,对子眼一眨,两行热泪已流滴下来,说道:“官爷,实不相瞒,鄙人不肯分开故乡,只因在西河另有个爱好的女子。这女子叫做小青,本是县西铁匠浪费铁匠的女儿,鄙人和她自幼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……可铁匠铺的张铁匠为人势利,爱好财帛,非要我出五两银子的聘礼才肯嫁女儿。官爷,你也晓得,像我如许的后生,赚银子哪是那么轻易的事情?小的狠狠心,起早贪黑养了两端羊,不等羊出栏,本日赶到集市中去卖了,赚了三两银子。你看……”伸手托出了三两银子,狄青道:“这就是小的卖羊获得的钱。”
狄青对眼泛白,忙道:“官爷,鄙人哪敢呢?只是鄙人上有八十岁的高堂需求奉侍……怎能等闲分开故乡呢?”
那溪水旁有几株大槐树,槐树下放着张木桌,桌前站着几人,都城禁军的打扮,左脸颊上均刺着“骁武”二字。那几人虽在打着锣,神情却有些漫不经心。
瘦子俄然面前一亮,说道:“来人了。”
“这位军爷,鄙人身子肥胖,另有病在身,只怕要白费你的美意了。”
秃子已问道:“姓名?”
虬髯那人道:“老子本来要在这里的厢军中挑些人归去弥补骁武军,好好培养,不让那些杂碎看轻了。可这里的知州鄙吝得很,给我送来的厢军都是歪瓜劣枣,奸懒馋滑,还不如我本身遴选来得实在。”
虬髯之人远远见到来人身材高瘦,比起参照的木人还高出几分,心中已有几分欢乐,可见那人虽长得不错,双眼倒是对子,也就是说那人的瞳孔都向鼻梁处挨近,就像一幅绚丽山川图上画了泡牛粪,未免美中不敷。
那人正蹚过溪水,本来要从这些人中间绕路而过,没想到才到了对岸,就见几个禁军如狼似虎般冲过来,吓了一跳道:“各位官大哥,鄙人可没有犯事儿。”那人身材高挑,非常年青俊朗,浅笑的时候,如温暖东风。
郭大人奇道:“那和你参不参军有甚么干系?”
他话音未落,狄青四周已围了八人,个个长刀出鞘,森但是立,瘦子喝道:“大胆狂徒,竟敢对郭大人无礼!不想活了是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