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贤明。”王亭之如释重负隧道,此举既保全了孔九言,和缓世家情感,也算给了羽族颜面。
鸾安愈发如坐针毡,目光一转,落在伊墨身上,神采森然道,“太子,大晋这是要谋逆上族,掀起国战么?”
“他脱手实在太快了。”谢玄沉声道。
“两族交换术法武道,权作酒宴扫兴也好。”鸾安虽不喜鹰耀自作主张,仍开口应允。向下族显耀武力是羽族巡狩使团的常例,何况鹰耀性子桀骜残暴,如果强行禁止,没准又搞出更大的乱子。
比试?大晋众臣各自互换了个眼色,这是羽族巡狩的老一套把戏了,不过是耍耍威风,震慑一下人族。
伊墨心头一寒,忙道:“不敢!”他顿时复苏过来,羽族这把剑如果借不好,反会剁伤本身的手。“来人!孔九言以下犯上,扰乱朝宴,乱棍打出去!”
沙土没有根,他的根又在那里?是百灵山,还是悠远而陌生的,只从支野口入耳过的天荒祖庭?
四周堕入了沉寂,一干世家子脸上纷繁暴露震惊之色。这名侍卫几近炼气还神顶峰,足足高出敌手一个境地,竟仍被一招格杀。
圣光法相呈现的一顷刻,他体内压抑好久的剑气蓦地受激而动,一丝玄之又玄的直觉奉告他,冲破的契机便在本日。
明显立于其间,他却感觉离他们很远。如果这些人站在一起,连起了血肉的城墙,深深扎根于建康的大地里,那么他只是一块虚有其表的沙土,风一吹,就会簌簌剥落。
他真的不太明白,可别无挑选,只能从众。
仿佛都不是。
“殿下,如许会出大事的。”王亭之沉声道。
直到此时,世人才闻声“呲”的一声,那是指剑破风掠过的轻响。
“不过,细棍就是细棍,刀叉才是利器,血脉的崇高决定了武力的上限,是以我羽族才凭绝世无双的武力慑服八荒。”鹰耀目光灼灼,从孔九言等人身上一一掠过,“刚才尔等说我族以大欺小,现在我鹰耀便以炼精化气顶峰之境,应战在坐诸位。”
伊墨神采微变,低声叮咛了几句。下一个出战的侍卫换成了炼气还神之境,他明显汲取了先前的经验,一上场,便运转浑身浊气,摆好防备架式。
世人一片哗然,想不到这个叫鹰耀的羽族全不讲修士端方。
鹰耀目光一寒,中指、食指相合,侍卫尚未反应过来,眉心血光迸溅,“扑通”仰天栽倒。
他看到身边的王敦、白凤来……,前排的陆凌云、卫兰……,看到曾被他吓破胆的白坚双腿微微颤抖,兀自挺胸昂首,直视羽族来使。
他更不明白,为甚么谢玄他们要绝然起家,以如此不智的体例对抗羽族。冒充臣服不可吗?只要忍耐,总会有卧薪尝胆,反戈一击的机遇,何必傻得以卵击石呢?
四下里响起世家子们乱糟糟的叱呵声,孔九言脖子一梗,正要抢着迎战,被孔君子悄悄一碰肩膀,顿时一阵天旋地转,人事不省。
“且慢!”鹰耀俄然喝道,摆摆手,表示鹰族剑仙收起巨剑,又看了看孔九言,“血脉虽有贵贱,武力却无贵贱。你出身下族,但术法高超,法相奥妙,这里应当有你的坐位。”
鹰耀乃至没有动过剑。
会稽孔氏族人呼喊着亮出法相,紧紧护住了孔九言,大有翻脸脱手之势。孔氏嫡裔竟然能施出传说中的圣光千古不息,他们即便拼尽老命,也要保住他。
巨剑遥遥指向世人,滚滚剑气向外喷溢而出,四周的花木被无声堵截,纷繁扬扬洒落。
支狩至心头微凛,鹰耀的剑指快若电光石火,即便是他,也只能勉强看到脱手的轨迹。
世人不由一愣,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减缓,鸾安、伊墨等百官都悄悄舒了一口气。世家子们另有些忿忿不平,被长辈一阵呵叱,只得悻悻散开入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