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绘符不能严守章法,成符率会变得极低,开释符箓时也不敷稳定,能力轻易变得忽大忽小,难以掌控,而施符者分歧的修为、精力力也会影响符箓的施法结果。”伊瑾深思半晌,不解地问道,“如许岂不是在碰运气?”
身为一名成就高深的符师,她对这张神妙莫测的明火符充满了猎奇,急欲究查此中奇妙。但修行乃是不折不扣的“黑货”,随便向别人扣问符箓之秘,未免过于孟浪了。
那日初见伊人时,湖水般愁闷的眼睛与面前的笑容交叉,连明丽的阳光也恍忽起来。
“没错,恰是无形之窍。”支狩真欣然道,“以我之眼、以我之口、以我之念存想入符纸,以神把握,以意勾划,以韵贯穿,无笔无墨,无形无迹,以是叫无形之窍。”他挥手平空比划,一时意兴大发,思如泉涌,生出很多奇思妙想,一条极新的符箓大道仿佛在火线闪闪发光。
支狩真定了定神,道:“教席,想要落到实处,关头在于符窍的绘制体例。现当代上的符窍,包含更陈腐的巫符和方士符在内,全都以兽血、矿料、砂墨直接画在符纸上,比如这张明火符。”他指着明火符,指尖在符箓中部划动,“火为内,罡在外,以十二地支蕴火之势,构成明火符的符窍。如许的符窍一眼可观之,在我看来,能够称作‘无形之窍’。”
书院窗外,廖冲瞧着两人交头接耳,娓娓相诉的模样,心头忽而生出一股莫名的酸涩。眼中的才子风华绝代,少年端倪如画,好像一双天造地设的璧人。他们说的东西也像在云端般高不成攀,他一点都听不懂,仿佛是个被忘记的局外人。
狸妖侍女愣了愣,游移着唤了一声“公主”。
光芒如湖波微漾,一阵柔风吹出去,地上的一张张符纸仿佛梨花翩翩飞舞。
“呃——”墙角处,熟睡的狸妖侍女突地打了个嗝,从睡梦中惊醒,一脚踢翻了香炉,抹了抹嘴角挂下来的亮晶晶口涎,满脸苍茫地望向四周:“咦,我吃剩下的鸡腿呢?”
支狩真答道:“不拘章法,并非不守章法,只是应用存乎一心,得起神而忘其形。至于施法结果,符法本就是天人合一感到,信则生灵,灵则生运。”
伊瑾专注聆听,不时堕入思考,两人的师生职位仿佛倒置过来,只是谁也未曾在乎。
“唉,修为不可,连只母虫你都上不了啊。”蝈爷乜斜了一眼廖冲,用心摇须长叹。
她姿仪清绝,向来崇高矜持,现在展颜一笑,好像鲜艳的牡丹在春光里盛放,瞧得支狩真不由一怔。
支狩真目光灼灼,持续说道:“但我受了顾兄的震惊,明悟了符窍未需求无形,一定就要落在墨纸上,让人看到。”
“我不是——”廖冲面皮一热,仓猝辩白,撞上蝈爷似笑非笑的眼神,内心不由一虚。他迟疑半晌,目光转向书院内的两道身影,很久,忽而咬牙问道:“蝈爷,我,我也想学符箓,能行吗?”
须知符箓以符窍为核心,若把一张符纸比作人,那么符窍就是人的心脏。符窍分为明窍和暗窍:明窍笔划清楚,走势清楚,令人一目了然。暗窍更加内敛隐蔽,笔势转折藏而不露,讲究意势,但也一样要付诸于纸上。
何况原安还是本身的门生。
这是道门符箓万年稳定的金科玉律。
昏黄班驳的夕晖从门外投出去,悄悄映上支狩真、伊瑾的侧影,温和生辉。
“教席,符箓当然该当遵守惯有的章法,可并不能完整拘泥于章法,明火符特别如此。此符天生具出缺点,如果按部就班,画出来的符天然好不到那里去……”支狩真并没有藏私,他方才悟到妙处,兴趣正酣,当下指着明火符,毫无保存地讲授起本身的心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