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往前行,人流愈多,水鸟的鸣叫声此起彼落。江水上游呈现了百来个广漠湖泊,星罗棋布,水色碧绿,好像一颗颗敞亮的珍珠镶嵌在傍晚的田野上。
支狩真将信将疑地瞥了她一眼,数日来赶路相伴,他大抵熟谙了这个猴精的性子,爱发惊人之语,听似一派胡言,又仿佛凿凿有据。支狩真略一深思,问道:“光阴如这滚滚江水,向前奔腾不息,‘这一刻’转眼即逝,试问如何才算是‘这一刻’?又如何才算是留住?”
另有一些鲤人脚踏长剑,贴着翻滚的江水迅疾掠过,留下一长串泛着白沫的激浪。支狩真暗中察看,按照鲤人的剑术文籍分别,这些鲤人剑气外放自如,震惊如波,起码是一百曲的剑道修为,已能鲤体化剑。
“小帅哥,看过来!”萌萌哒一溜烟跑过来,双手中指、拇指搭成一个小方框,架在面前,对准少年大呼了一声:“咔嚓!”
支狩真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,浑身高低一阵奇痒。仿如野火烧尽,东风又生,点点滴滴的剑气像草籽抽芽,纷繁破土而出,不竭滋长,模糊生出向四周延长、相互勾连之势。
“啊?谢我甚么呀?”萌萌哒嬉皮笑容,搓了搓手指,“来点实惠的干货吧?”
“哇,明天气候真好,你真帅……”萌萌哒顾摆布而言他。
剑光倏尔亮起,如同银河奔泻,从萌萌哒身上一卷而过。“你又来!”她失声尖叫,却发明少年长剑低垂,静如朽木,一向未曾动过,刚才的剑光仿佛只是一个幻象。
“蚌人的商队就不怕鲤祸劫财么?”支狩真目光一闪,打量着满载车队的货色。
“任由流水来去,云影自留不移。”支狩真清啸一声,体内残存的多少日、月剑气如同流水奔逝,瞬息间点滴不剩。反观识海内,和之剑影倏然一振,莹光大放,收回一丝如有若无、玄之又玄的天籁之鸣。
恍恍忽惚间,一川江水在视野中消逝,唯余白云悠悠,自成一刻。
支狩真放眼望去,蚌人个头肥大,皮肤惨白湿滑,像是裹了一层薄薄的透明黏液。他们衣衫富丽,非丝非帛,背后生有两扇椭圆形的蚌壳,彩纹丛生,闪动着素净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