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谁兔崽子死追不放,铁了心要吸俺们的血啊!”胖虎一边打马疾走,一边几次扭头张望。数十丈外,崔之涣双目赤红,浑身血光吞吐,连胯下坐骑也染上了一层妖异的血红色。
“从这里走!”小马匪一拐马头,蓦地冲向一条“之”字形的暗河支流。水流迸溅,冰冷湍急,垂垂没过马膝、马肚、马背……河中间呈现了大片岩礁群,矗立高耸,犬牙交叉。三骑忽左忽右,绕着岩石趟河深切,背影敏捷消逝在崔之涣的视野中。
崔之涣心头一凛,压下体内躁动的血河清气,如有所感地望向小马匪的方向。他连取多人精血元气,却没工夫细加运化,乃至气味混乱。眼下伤势和缓,但公开里隐患更深。这也是血河教功法的弊端:汲取别人的异种气血固然快速,毕竟分歧本身,需经长年累月的纯化,不然极易走火入魔。
“这个混蛋!”小马匪在肚子里痛骂一句,目光悄悄撇过,支狩真手中的断剑剑尖模糊指向本身,若即若离。若他掉转马头,绯红色的剑光必定破空击来,而他毫无满身而退的掌控。
“缚!”崔之涣轻喝一声,左手掐动术诀,右掌遥遥抓出。半空中红光一闪,好像一条赤色毒蛇,昂头盘身,扑向三骑。支狩真蓦地探臂,抓住胖虎的马缰往身侧一带。
“噗!”存亡一线之际,崔之涣张嘴一口精血喷出,化作一面充满符箓的血盾,迎上剑光,同时使出血影迷踪身法,整小我如雾似烟,一边扭曲摆动,一边向后急闪。
“爆!”与此同时,血蟒在崔之涣的喝声中炸开,溅起千百滴血雨,向四周八方吼怒射去。“啪啦啪啦!”殷红的血珠打在河面上,如同硬邦邦的铁钉,铿锵作响,激起无数小旋涡。两匹马凄厉长嚎,浑身洞穿无数孔窍,栽倒在血泊中。而三人业已逆流直下,擦着岩石,被迅疾的水浪冲出去十多丈远,再次消逝在岩礁群背后。
崔之涣冷哼一声,一手按住马颈,一缕血河清气透颈渗入。马匹仰颈怒嘶一声,浑身肌肉收缩,筋络暴绽变粗,飞也似地向前疾走。十多息后,马匹突入暗河支流,再次咬住了前面三骑。
“砰!”崔之涣满身主动炸开,化作满盈血雾,一团血淋淋的肉身从中跳出,向后急遁。
崔之涣微微一愕,血雨一击竟然全数落空,对方似可洞察血河清气的窜改,及时做出应对。而唯有生出识海的炼神返虚妙手,方擅此能。他随即念及,对方必然照顾了甚么具有预警之效的奇特宝贝。不过三人失了马匹,已是瓮中之鳖,迟早会落到他手心。崔之涣略一考虑,催马冲过岩礁群,忽地愣在当场。
崔之涣忽而长啸一声,化作一道血影,再次冲向岩洞。清河崔氏,又岂容畏缩不前?
更何况,阿谁少年剑术惊人,深浅难测。他数十年来会遍道门、魔门诸多用剑妙手,连羽族也曾经数战,却从未见过如此可凶可怖的剑气,竟压得血河清气也胆怯心颤,像碰上高高在上的天敌普通。
“呼——”胖虎奋力一掷,大板斧寒芒扭转,迅猛飞向崔之涣坐骑的马腿。崔之涣左掌拍出,一道血光直射迎上。“砰!”大板斧半途一震,坠落在地。血光同时涣散,崔志焕的身躯微微一晃,坐骑也不由得前腰背一沉,放缓了速率。
“抛弃斧头!”支狩真喝道,胖虎如果落在崔之涣手上,只会加快对方疗伤的速率。他们三个要么一起逃脱,要么一起死战,再无别的幸运之理。
这是剑道宗师!崔之涣头皮发麻,血河清气直冲头顶,意欲以雄浑的修为硬抗剑锋。但是剑光即将触及头顶心的一顷刻,他俄然气血躁动,心脏狂跳,生出末日到临般的凶恶之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