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四来,人族各国若只求自保,争相认我羽族为父,长此以往,哪另有民气可用呢?”朱衣公子笑得温婉,温和的端倪闪过一丝峥嵘。两边又密议了一阵,鸽部老者恭谨辞职。
巢楼是羽族独具特性的修建,托树而建,以枝干为骨架,以花叶为表饰,外型层层叠叠,精美优美。
“倒是能忍。”朱衣公子闭目深思了一会,“我们拔擢的句氏部现在如何?”
“临时不必理睬。大楚气力虽弱,也不是慕容观能够等闲到手的。就让两条狗先咬一阵子,逗逗仆人高兴好了。大晋那边若要援楚,你就放言出去,说大燕国主慕容观认了鹰霄羽为寄父。”
鸽部老者微微一愕,旋即眼神一亮,击节大赞:“此计绝妙啊!一来,能够分化人族,引发内哄,而慕容观毫不敢冒着触怒鹰天柱的风险,否定此事。二来,可令大晋不敢冒然插手此战。三来,可令人族各国掉以轻心,觉得鹰天柱妄图厚礼,从而忽视鹤相扫荡人族的百年大计。”
“卉族、水族、丘族、菌族、鸠刹族、天眼族……这十六个附庸部族,来岁的岁贡减半成,巫族的岁贡再加半成,蜫族、鳞族的岁贡各加一成,其他诸族供奉还是。”朱衣公子缓缓放下唆使的银羽笔,搁在轮椅的扶手上,低咳几声,清癯的脸颊出现一丝病态的嫣红。
“赐座。”朱衣公子神采一肃,微微欠身,“鸽老一起驰驱,辛苦您了。”
“鹤相日理万机,比老朽辛苦多喽。”鸽部老者慎重行礼,体贴肠看了看朱衣公子,“鹤相令媛之躯,必然要保重身材啊。”
山风清洌,甘醇如酿,自九天虚空而临,沿星斗环抱的山颠活动,贯穿浩大起伏的云海,一起往下奔涌,吹过半山腰一株洁白无瑕的璎珞树。
“有了我等暗中护持,句氏部在巫族权益日盛,句氏部首级句容已升为祖庭的保护八巫之一。”
“不是我。”朱衣公子悄悄叹了口气,“约莫半年前,鹰霄羽鹰天柱那边,奥妙领受了一批大燕进贡的修炼奇物,代价极其不菲。”
“持续分化巫族,拉拢一批,打压一批,再选几个杰出的巫族少年,赐与重赏厚赐,允他们来我天荒中部修行。本年我又加了巫族半成的供奉,你留意一下他们的反应,及时禀报。”
“鹤相,大楚已遣使臣,向我告急乞助,不知……”
鹤翎儿接过来,谨慎翼翼地吹干纸上的洒金墨渍,交给恭立在劈面的羽人,来人施礼辞职。
鸽部老者敬佩地看了朱衣公子一眼,对方固然剑术天禀出缺,但机谋韬略无双,可谓羽族第一智者,四十岁就登上相国如许的高位。
“叮叮咚咚……”璎珞树的巢楼画檐下,吊挂的风铃盈盈相碰,收回流水般的珠玉声。
朱衣公子一笑点头:“同为羽族,谁又比谁金贵多少?鸽老更需保重身材,为我羽族大业操心极力。对了,燕、楚两国目前战况如何?”
一名身披灰色大氅的羽人悄但是入,脚步轻如烟雾,头脸覆盖在黑魆魆的兜帽里,像一个埋没在暗中的幽灵。
“他应是获得了魔门的鼎立支撑。大楚的道门如果脱手,自有魔门应对。而晋楚两国虽有盟约,但大晋的道门忙于对付佛门,大晋朝堂也被卷入佛道相争的风波,均都得空援助大楚。”
“和往年一样,他们一向待在天荒西部的皮母地丘,守着祖庭,专司开荒出产,并无别的异动。”羽人的语声飘忽不定,忽忽视重,令人辨不出他的口音。
他单膝跪下,以非常虔诚的姿式,低头亲吻朱衣公子的鞋尖。
“这么做……恐怕……有碍国事啊。”鸽部老者神采微变,闪动其词隧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