支狩真缓缓收回长剑,神采安闲:“下一个。”
“玉瑾,请吧。”支狩真致以剑礼,长剑悠然垂下,微微摇摆,剑尖仿佛风中柳枝飘荡不定,令人难以捉摸。
“小弟固然性子莽撞,动起手来还挺夺目啊。”王凉米惊奇隧道。
巨硕的水拳划过半空,掀起压迫性的暴风,吹得支狩真长发逆扬,仿佛站立不稳。
王徽、王献对视一眼,齐齐暴露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。
拧腰!蹬腿!王敦丹田浊气狂涌,借助藤条的弹力冲步、挥拳、直击,仿佛是王阀的武道绝学之一――百步神拳!
中年道人眼神一闪,原安能有幸进上天梦道,还是个身负气运之人啊。此等人物支出庙门,必能为太上神霄宗的气运增彩。
支狩真放眼望去,一个彩衣少年臂挎花篮,缓缓踏波而来。他眉眼弯弯,去处文雅,固然脸颊敷了脂粉,染了腮红,但并不显作态,反而透出一丝我见犹怜的楚楚风情。
“落败对小弟有好处。岂不闻‘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……’归正我是不会脱手的。”王徽正色道,“我王徽岂是以大欺小,以强凌弱之辈?”
“小弟陶玉瑾,前来领教原兄高招。”一个软糯糯的语声委宛响起,音色柔得像浸在糖水里的桂花圆子。
与此同时,四周的树藤仿佛俄然活了,像一条条蟒蛇猝然窜起,条条藤枝纵横交叉,四周游动,交叉成蛇的囚笼,与花雨构成两重进犯,转刹时淹没了支狩真的身影。
“玉瑾来自武陵陶氏,道行尚浅,只求与原兄参议一二,考证心中所学,还望原兄部下包涵。”陶玉瑾踏上藤枝,与支狩本相隔一丈,欠身施礼。香薰气跟着织绣衣带幽幽浮动,被河风吹得飘散开。
“五柳神通!”谢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。
拳风狠恶张狂,拳劲却内敛深藏,似暴风雨前令人堵塞的安静,直捣支狩真背心关键,与正面的水柱构成前后夹攻之势!
王阀诸人大声喝采,王敦连番窜改,将一身术武兼修的特长阐扬得淋漓尽致。“咔嚓――咔嚓――”支狩真脚下树藤狼籍断裂,连四周的观者也被气劲音浪涉及,只觉一阵头晕心慌。
轰然一声巨响,水柱分裂,拳劲崩溃,音浪在清越的剑鸣中碎不成声。世人面前一花,王敦已颠仆在树藤上,抬头朝天,呆呆瞪着顶住咽喉的剑尖。
“杀!”王敦术武合击,仍嫌不敷,口中暴喝一声,蓄满音道术法,声浪如同好天轰隆,哄动拳劲、水柱的气势再上一层,攀上这一击所能臻至的顶峰。
“小敦毕竟是幼年气盛啊。”王徽衣带扬风,飘飘若仙,“连原安的真假都未曾弄清楚,就冒莽撞失应战,多数要输个灰头土脸了。”
四下里早已喧声如沸,鼓噪震天,很多人连支狩真如何取胜都未瞧明白,眼底兀自残留着那一道冷傲的剑光。
世人见他俩絮干脆叨,客气了半天,不耐烦地连声催促。更有功德者窃保私语,小侯爷大抵是爱好男风吧?
王敦一口气滞结胸口,差点从半空掉下河。
两边之间已不敷一丈,王敦双手掐动术诀,守势再变,水拳霍然怒张,五根粗长的水柱如同巨指直戳,将间隔倏然拉近,转眼冲至支狩真跟前。
“有你们这类埋汰弟弟的兄长吗?”王凉米杏眼圆睁,薄怒轻叱,旋即向远处振臂娇呼,“小侯爷威武,狠狠揍这自不量力的小子!”
陶玉瑾温婉一笑:“原兄唤我玉瑾就好。原兄来建康多日,我一向疏于拜访,还请恕玉瑾无礼之罪。”
王献不等王凉米瞧过来,忙不迭地一挥折扇,暴露“君子动口不脱手”七个秀雅楷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