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砰!”魔人落脚之处,仍在荒田当中。
“啪――啪――啪――”稻草人时而弯下腰,双手击掌;时而后仰抬膝,双足轮番踩踏。魔人亦步亦趋,跟着稻草人手舞足蹈,完整停不下来。
稻草人不耐烦地叫唤了一声,两根草秆小细腿一抖,前后左、右迈步,展动双臂。同一刻,魔人的双腿也不由自主地颤栗,脚步跳起、踏落,左臂伸向火线,右掌五指伸开,手臂遥遥指向高空,与稻草人的行动一模一样。
“跳!”稻草人盯着他,语声干涩,带着一点巫族特有的喉塞音。
支狩真悄悄一叹,稻草人的舞姿非常熟谙,恰是巫族传统的祭奠之舞。
可他只是个混迹底层的魔人,哪够资格去将军府看甚么魔女跳舞?没亲眼看到过,他那里会跳?
鬼打墙咒!
“噫――呀――啊――”稻草人忽而开口,沙哑地唱起来。
跟着苍古干哑的歌声,稻草人的舞姿愈来愈快。刚开端,它的行动还稍显笨拙,厥后逐步工致,像一个奇诡的草精灵,在萧瑟又孤傲的地步里纵情歌舞,享用着一场畅快淋漓的狂欢。
支狩真和另一个玄魔瞧得清清楚楚,魔人冲出荒田的那一刻,他并未前跃,而是转过身子,冲向稻草人,恰好他本身发觉不出来。
但他也可再炼稻草人,将其修补,直接变成自家草俑,担当它本来的十二种咒法。比如稻草人施出的定身咒,能力神妙莫测,不但施咒质料绝迹八荒,连详细的咒法也一并失传。
魔人当场愣住了,紧绷欲发的魔气不由一松,拳爪兀自对着稻草人。“跳――舞?”他瞪大眸子子,满头雾水地反问道,一点没明白对方的意义。
支狩真一目了然,魔人中了祝由禁咒术的牵丝咒,沦为草俑的牵线木偶,受其节制。固然祭炼厌胜禁俑祭术的巫族已死,但草俑的咒术仍然保全了下来。
“雨冥冥兮山苍苍,云茫茫兮雁啾啾……”稻草人的声音荒腔走板,忽高忽低,倒是支狩真从小听惯了的巫族调子,透着一股说不尽的苦楚。
再炼草俑的秘法可谓省时省力,缺点是草俑与施术者并非“原配”,施咒有一点点滞碍,需得悠长蕴养,两边才气融为一体。
支狩真远了望着稻草人,暗自策画。遵循厌胜禁俑祭术的秘法,他能够采纳草俑身上的眠春草、枯夏草、荧秋草、忍冬草等主料,自选十二种能力强大的祝由禁咒术,炼制一具新的草俑。
连他跨骑的魔鼠也中了牵丝咒,人立而起,几次挥动四肢,显得笨拙而风趣。
稻草人犹自唱着“路遥遥兮雁难归,思故里兮徒离忧……”支狩真俄然记得有一次,半夜里他被暴雨吵醒,偶然中瞥见支野孤零零地坐在竹楼下,对着飘摇欲灭的篝火,哼着巫族的歌谣。
稻草人停下舞步,“废料!”它不满地叫起来,扭动脖子,转向别的两个魔人。
“嘭!”魔气沸腾,魔人和魔鼠齐齐炸开,血水喷在稻草人身上,被刹时吸干,飞溅的碎肉也落在荒田上,敏捷溶解。
魔人目光喷火,额头青筋绽露,心知受了稻草人的暗害。但他全无一点抵挡之力,一根根无形的丝线像密密麻麻的毒蛇,死死缠住他的四肢,缠住肌肉、血管、内脏……,乃至体内的魔气也被缠上了无形丝线,难以摆脱出来。
一个阴冷的声音猝然从支狩真火线传来,他浑身一僵,一股刁悍的魔念覆盖过来,杀气紧舒展住本身。仿佛只要他轻举妄动,就会被当场击杀。
另一个肥大的黄级魔人俄然动了。
牵丝咒!
他并未急于逃窜,悄悄无声滑下魔鼠背,身上的气味也在一顷刻消逝。而在魔鼠背上,留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躯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