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有生出巫灵者,才气炼出第十三个禁咒。
支狩真的目光落在稻草人的颔下,几绺乌黑的干草缠鄙人巴处,形状像鹅毛,两边分出精密的羽片,边沿生着一条条扭曲的碧绿色条纹。
但他们跨骑的鼠人魔物吓得胆战心惊,瘫软在地步里,吭都不敢吭一声。魔人晓得凶恶,一时也不肯轻举妄动。
“嘭!”魔鼠、黄魔被完整压扁,骨骼、血肉、魔源十足粉碎,化作一摊腐败的糊糊。
老头子并未答话,卷起的鱼尾瑟瑟颤栗。
一根尺许长的白骨插在上面,似一柄利刃,强行刺进稻草人的胸口。骨质洁白无瑕,如半透明的美玉,莹莹生辉,不沾一丁点灰尘。
魔人面色变幻不定,先前阿谁魔人和魔鼠死得莫名其妙,他自知不是敌手。但眼睁睁地瞧着稻草人走到跟前,凶戾的魔性终究赛过惊骇。他猖獗运转魔气,两眼发红,就要挥拳脱手。
半空中,魔鼠收回惊悚的尖叫,身不由己地冲向稻草人。
稻草人高耸地转过甚,投向不二的位置,来回逡巡,仿佛模糊感到到了不二,但又难以瞧得清楚。至于荒田以外的支狩真,则被它完整忽视。
支狩真目光一闪,俯下身,贴住老头子低声道:“魔鼠没有重生啊。这个古怪的稻草人能完整杀死你们这些幽门喉笼的种族,它是你们的天敌。”
“扑通”一声,它蓦地直直坠落,仿佛被甚么重物腾空砸下,压在地步里,难以转动。与此同时,逃窜的黄魔忽地弯下腰,脚步放慢,喝醉酒似的踉踉跄跄,仿佛背负着一座大山。还未走出荒田,他气喘如牛,“扑通”跪倒在地,脸上闪过惶恐痛苦之色。
魔人个个目光发热,蠢蠢欲动。这根白骨起码是顶级天魔的骸骨,储藏了庞大纯洁的魔气。黄级的魔人如果拿来接收,就能直接进级,对玄级魔人也有一番大补。
不二目光亮锐如剑,直透白骨,一眼瞥见内里鲜红如血的骨髓。
这个稻草人,集齐眠春草,枯夏草,荧秋草,忍冬草于一身,莫非它源自某一个巫族炼制的厌胜禁俑祭术?
这个稻草人果然是厌胜禁俑祭术炼出的草俑!
别的三个魔人神情大变,更不敢妄自逃窜。稻草人没找到不二,迷惑地摇了摇脑袋,不再纠结。它迈出枯瘦的小短腿,摇摇摆晃地走向西面的黄级魔人。
支狩真从未传闻有巫族炼成厌胜禁俑祭术,百灵山的巫族文籍也未曾记录。
重若千钧咒!支狩至心中默念。
恰是枯夏草!
因为画笔已是野生,怎能道尽天然之妙?
这是灵魂遭到强力干与,才会生出的异状。沉眠的巫灵本能地爬动了一下,灵魂随之安定住,支狩真随即移开目光,不再直视稻草人的眼窝。
莫非是上古期间的大巫所炼?天荒的巫族祖庭里也许有一些记录。他细思起来,玉烟为道门修士所化,金葡萄出自方士,稻草人来源于巫族……地脉之涡莫非曾是一座上古坟场或疆场,才会留下很多前人遗泽?
支狩真不由精力一振,如果稻草人是大巫身后离开的草俑,那么只需略加改制,就能炼成厌胜禁俑祭术,不必再搜索别的贵重的辅料。不过无主的草俑非常诡异,想要炼化,不得未几费一些手脚。
稻草人渐渐扭动脖子,浮泛的眼窝里似有目光扫过荒田,一一落到魔人身上。四个魔人齐齐一震,浑身立即生硬,没法转动,就连魔念也像被死死定住,脑海中呈现了一顷刻的空缺。
不二神采一凝,倏而掠起十多丈,无声落向郊野,与稻草人劈面而峙,两边相距不过数丈。
那要追溯到多少年前了?
支狩真盯着它,一时多看了几眼,识海核心处的灵魂不由自主地一颤,仿佛要被硬生生吸出去,投向稻草人的眼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