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灵魂遭到强力干与,才会生出的异状。沉眠的巫灵本能地爬动了一下,灵魂随之安定住,支狩真随即移开目光,不再直视稻草人的眼窝。
四个魔人瞠视着白骨,被溢出来的纯洁魔气紧紧吸引住,体内的血液受其牵动,不受节制地加快奔涌,像是逐步煮沸的热水,连带着魔气也随之高涨。短短半晌,竟连修为也涨了一点。
莫非是上古期间的大巫所炼?天荒的巫族祖庭里也许有一些记录。他细思起来,玉烟为道门修士所化,金葡萄出自方士,稻草人来源于巫族……地脉之涡莫非曾是一座上古坟场或疆场,才会留下很多前人遗泽?
它的眼窝是两个浮泛洞的洞穴,看似甚么都没有,但较着能感到一种奇诡难察的东西在此中流转,像是镶嵌着两只无形的眼睛。
支狩真的目光落在稻草人的颔下,几绺乌黑的干草缠鄙人巴处,形状像鹅毛,两边分出精密的羽片,边沿生着一条条扭曲的碧绿色条纹。
魔人个个目光发热,蠢蠢欲动。这根白骨起码是顶级天魔的骸骨,储藏了庞大纯洁的魔气。黄级的魔人如果拿来接收,就能直接进级,对玄级魔人也有一番大补。
支狩真盯着它,一时多看了几眼,识海核心处的灵魂不由自主地一颤,仿佛要被硬生生吸出去,投向稻草人的眼窝。
不二神采一凝,倏而掠起十多丈,无声落向郊野,与稻草人劈面而峙,两边相距不过数丈。
魔人面色变幻不定,先前阿谁魔人和魔鼠死得莫名其妙,他自知不是敌手。但眼睁睁地瞧着稻草人走到跟前,凶戾的魔性终究赛过惊骇。他猖獗运转魔气,两眼发红,就要挥拳脱手。
但他们跨骑的鼠人魔物吓得胆战心惊,瘫软在地步里,吭都不敢吭一声。魔人晓得凶恶,一时也不肯轻举妄动。
支狩真从未传闻有巫族炼成厌胜禁俑祭术,百灵山的巫族文籍也未曾记录。
稻草人渐渐扭动脖子,浮泛的眼窝里似有目光扫过荒田,一一落到魔人身上。四个魔人齐齐一震,浑身立即生硬,没法转动,就连魔念也像被死死定住,脑海中呈现了一顷刻的空缺。
老头子并未答话,卷起的鱼尾瑟瑟颤栗。
一根尺许长的白骨插在上面,似一柄利刃,强行刺进稻草人的胸口。骨质洁白无瑕,如半透明的美玉,莹莹生辉,不沾一丁点灰尘。
因为画笔已是野生,怎能道尽天然之妙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