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云萝瞄了正屋一眼,本来不止穆元婧,连穆连慧也在。
穆元婧打了个哈欠:“之前是大嫂和连潇媳妇来了吧?我似是瞧见她们去佛堂了。算起来也有一刻钟了,如何还没有出来?”
西洋钟打鸣。
杜云萝一面揉,一面道:“我在娘家时也陪祖母念佛。”
穆元婧眉头猝然皱了起来。
穆连慧托着腮帮子咯咯笑了起来。
当年穆元婧远嫁蜀地刘家,秋柔是陪嫁丫环,一向跟着穆元婧。
吴老太君含笑道:“你这孩子倒是晓事,我年纪大了,腿脚不比你们年青人,跪了会儿这几处就使不上劲儿了。”
周氏和杜云萝没有进正屋,而是直直去了小佛堂。
穆连慧持续吹了两口:“祖母心诚,本日是仲春十九,天然如此。”
听闻秋柔在蜀地是嫁了人的,但丈夫没了,婆家也没甚么人,在穆元婧回京时就把她带了返来。
周氏昂首看了一眼,让苏嬷嬷把杜云萝唤了过来。
柏节堂里。
安娘子半句话都不敢应。
穆元婧的手悬在空中,终究没有落到穆连慧脸上,她咬牙切齿道:“看在二嫂的面子上,我不与你计算!”
的确是看在了练氏的面子上呢。
“母亲都诵了一上午了……”
回到了满荷园,撩开帘子进了正屋,穆元婧一把解开了雪褂子往地上一扔。
穆元婧嗤笑:“吹了多久了?底下便是点了火,也叫你吹凉了。”
要我说呢,小小年纪听甚么佛音佛语,弄得好好一小我都阴阳怪气,心机叵测。”
穆元婧这些话,就跟在说穆连慧一样。
“说我吃娘家饭,这是我情愿的吗?”穆元婧一边走一边道,“蜀地那破处所,刘家那短折鬼,要我如何待下去?这莫非怪我吗?”
吴老太君紧着眉摇了点头:“元婧……哎!她平时与嫂嫂们置气也就罢了,现在把火往长辈身上撒,那里另有点当姑母的模样。”
她跟着皇太妃在普陀山住了三年,****听的就是佛音佛语。
嘴上说着菩萨心肠,谁晓得挖开肚子里头是红是黑。
杜云萝在院子里打量了一眼,恰好瞧见安娘子的身影。
吴老太君放下了手中木鱼,周氏和杜云萝将他扶了起来。
穆元婧翻了个白眼,嘲笑道:“大嫂也就算了,连潇媳妇才多大年纪,就老气横秋的拜菩萨,这如果没人去唤一声,说不定要念上半个时候一个时候了。
府里现在是二房当家,穆元婧又和长房反目,要舒舒坦坦在娘家过日子,她就不好对穆连慧脱手。
不管她心中是否畏敬菩萨神明,穆连慧也是风俗了诵经的人。
软硬不吃的穆元婧见穆连慧面色不虞,心中不由就烦躁起来:“我原不是说你,你自个儿听岔了要凑过来,莫非是我的错误?如此一看,我的话也没说错,阴阳怪气这四个字,说你还真是合适。也难怪这把年纪都还在家里待着。”
这一巴掌如果打下来,穆元婧半点不占理,吴老太君都会见怪她。
安娘子悄悄叹了一口气,抬手环住了穆元婧,在她背上一下又一下顺着:“姑太太,莫哭了。”
芭蕉含笑道:“姑太太在暖阁里歇息,乡君陪着她说话呢。”
西暖阁的窗户微启,恰好能瞥见院中动静。
穆连慧的神采一点点沉了下来,手中茶盏不轻不重压在了几子上:“姑母这话说得不对吧?”
刚走出小佛堂,就见芭蕉候在外头。
这些年都是主仆一道,添了几分姐妹交谊。
安娘子打了一盆水出去,拧了帕子,走到床边:“姑太太,掉眼泪伤身,奴婢替您擦擦吧。”
“你!”穆元婧蹭得站了起来,扬手要往穆连慧脸上号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