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上摸了摸下颚,要不是定远侯府实在壮烈,招为驸马也是极好的,倒是便宜了杜公甫的小孙女。
“改天让杜太傅给皇太孙讲讲书,这孩子过分奸刁了些,不似太子小时候,叫杜太傅教得懂事。”圣上随口叮咛了身边内侍。
杜云萝看着杜云瑛,好久嘴唇才动了动:“是么?”
这等好日子,大家嘴上都抹了蜜普通,逗得杜公甫和夏老太太格外畅怀。
直到那一艘艘龙舟冲过了起点,圣上都久久不能平复表情,很久才重视到穆连潇已经从顶层下来,在他面前施礼服从。
杜云瑛声音压得更低了:“世子擂鼓是真的短长,比那龙舟还都雅,只是我瞧着,他本日似是不如何欢畅,按说昨儿个才赐婚,这会儿应当是神采飞扬才是……”
幸亏,她不是畴前的杜云萝,她从心底里,信赖穆连潇。
她想了他几十年,即便只是遥遥看一眼,也能够让她心对劲足。
杜云诺吐了吐舌头,不说话了。
鼓声从徐到急,水面上龙舟伴着鼓声如离弦之箭,岸上喝彩声一片。
一旁的杜云琅连连点头:“三弟,且不说世子文韬武略并无是非,论文采,你一定是他敌手,何况世子是我们五妹夫,作为兄长,莫非不但愿别品德出众,才调过人?”
光辉赛过暖阳,刺眼得让她眸子发酸。
杜云澜兴趣勃勃说着观龙舟的事儿,连女眷这里都竖起耳朵听着。
难怪,景国公的那位小县主追着他跑……
圣上朗声大笑。
杜云诺挽着杜云瑛,笑道:“方才世子擂鼓可真是短长,鼓声震天响,可见这手上力道,我看呐,二哥与三哥一道,都打不赢世子呢。”
她想,杜云瑛还是小瞧了她的。
杜云澜闻声了,转过甚在杜云诺额头上敲了敲:“我和二哥为甚么要与世子比较道?你的脑筋里就剩下打打杀杀了不成?”
杜云萝转眸看她,抿着唇没说话。
圣上一向留意着他的行动。
沐浴在日光之下,少年人偏古铜的肤色与寻长年纪相仿的读书人截然分歧,剑眉豪气逼人,往那儿一站,就能吸引一众目光。
面前的少年额间带汗,衣衫也不似起先整齐,却显得更加英姿勃勃,透着无尽的生命力。
听杜云琅说自个儿的文采比不过穆连潇,杜云澜起先另有些不平,可听了后半句,又感觉兄长说得极有事理,连连点头:“二哥经验得是。”
杜云萝忿忿绞着帕子。
嘴上说的是罚,可那人没有半点儿的不欢畅。
她本日是没有去观龙舟,可宿世时,她还是去凑过几次热烈的,那江面宽广,阳光下,波光粼粼,连水边的人都不必然瞧得清楚,更何况那远处皇家龙舟上的景象?
杜云瑛这几句话,说的是小事,可就是小事积累的一点点不满和怨念,也能叫不知情的她对穆连潇寒心。
仿若这鼓声成了疆场上助阵的鼓声,仿若这龙舟成了疆场上英勇冲阵的马队。
杜云瑛扑哧笑了出来。
穆连潇做了个深呼吸,抬手擂鼓。
圣上站在船头,见面前水波飞溅,几艘龙舟齐头并进,一时难分高低,他的表情不由冲动起来。
他在位几十年,建议战事无数,却未从亲临疆场,未曾见将士们为朝廷拼杀场面,心中很有遗憾,此时见了赛龙舟,这类表情愈发浓烈,恨不能钦点了将士,御驾亲征。
这么一想,心中悔意更浓,清楚就是娇纵脾气,为何本日恰好就乖乖留在府里了呢?
穆连潇抬眸看了一眼,又垂下视线,拱手应了一声“是”。
穆连潇在大鼓前站定,把下摆挽起束在腰间,袖子撸起,接过侍卫手中的棒子,略略活动筋骨,摆好架式,在鼓面上悄悄点了两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