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出列,本来站在最火线,老态龙钟的宏文院大学士、宰相朱自厚抬了抬眼皮,浑浊的老眼中闪过精光,随即垂下眼皮,规复了颤颤巍巍的老态。
朱自厚拄着先帝御赐的龙头拐杖,颠末关景焕身侧时,漫不经心道:“关大人急了?”
说到前面,疾言厉色起来。
“甚么机遇?”
“众卿另有何事?”
庆隆帝望着下方跪伏的十余人,淡淡道:“都起来。”表示吴光启将他们的奏章收上来。
关景焕是先帝在位时的两榜进士,现在官居二品,只差一步便位极人臣。
“讲。”庆隆帝道。
那叠奏章内里,有大半都是关于废立太子之事。夺嫡之争,初次摆到了朝堂之上。
……
庆隆帝的面上看不出喜怒,深深看了关景焕一眼,淡淡问道:“朱大人,你如何看?”
关景焕看着他的背影,微微一笑,道:“您老了。”
“太子卫明贤,自律好学,勤恳持己。无法心肠慈悲,受恶奴蒙蔽,滋扰乡里。”关景焕顿了一顿,拔大声线,道:“然!储君乃国之底子,岂能因戋戋小事而等闲摆荡?陛下正春秋鼎盛,太子赋性杰出,具有充足的时候历练。”
她眼眸清澈,一片开阔荡。
昭阳公主作男装胡服打扮,将满头黑发拢在玉冠当中,一对明眸傲视有神,行走之间英姿勃发。
眼下已知天命,看上去韬光养晦慈眉善目。但他年青时的凌厉手腕,仍在朝臣中传播。被他的眼风扫到,那些官员只觉两股战战,定力心性不敷的,只差一点就要跪地告饶。
孺子可教。关景焕道:“殿下您并无真凭实据,空口口语难以取信皇上,还被皇上以为您心肠不良,对齐王存有歹意。”
“老夫又不是那诸葛亮,能神机奇谋,安知是何机遇?”关景焕笑道:“但是天下之大,每日都在产生着大大小小的事情。只要故意,还愁寻不到良机?”
……
吴光启收到庆隆帝的表示,收了关景焕的奏章呈上。
太子和关景焕的对话,让一旁的杜师爷听得盗汗涔涔。很多事,他晓得不对,却不知为何不对。更多的时候,作为太子的幕僚,唯恐触怒太子而无法规劝。
揉了揉眉心,他正想说话,门外有寺人禀道:“昭阳公主求见皇上。”
庆隆帝看也不看,放在手边。从龙椅上起家,独自向前面走去,吴光启忙捧了奏章跟上。
朱自厚缓缓前行身子顿了一息,也不晓得他是否闻声,随即往前走去。
庆隆帝点点头,吴光启道:“宣。”
朱自厚被点名,艰巨的挪解缆子出列,拱手道:“臣觉得,御史弹劾有礼,关大人言之有物。”两不相帮,打得一手好太极。
她安闲的走到房中,见礼道:“昭阳见过父皇。”
得知关景焕的企图,太子面有愧色,道:“是则诚行事不周,令先生难堪。”
这个题目,太子在心中几次想过,当即答道:“不该以身涉险,被对方抓住机遇。”
被他一语点醒,太子霍然惊觉道:“我不该在父皇面前,指责齐王构陷。”
庆隆帝淡淡的扫了她一眼,道:“不去找你母后讨情,还敢来找朕?”
庆隆帝怒极反笑:“你构陷皇兄,煽动朝臣上书弹劾。导致朝堂不安,民气不稳。按家事来讲,你不尊敬长兄,设局谗谄,其心可诛。按国事,你结党营私,弹劾太子摆荡国本。请罪?这个罪恶你担的起吗?”
昭阳公主?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,这个时候她来做甚么?
“皇上正春秋鼎盛,殿下本该安循分分,勤恳自律。即使有人想要抓您的把柄,也无懈可击。可惜了老夫一番安插,尽都付诸东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