庆隆帝的面上看不出喜怒,深深看了关景焕一眼,淡淡问道:“朱大人,你如何看?”
她眼眸清澈,一片开阔荡。
庆隆帝怒极反笑:“你构陷皇兄,煽动朝臣上书弹劾。导致朝堂不安,民气不稳。按家事来讲,你不尊敬长兄,设局谗谄,其心可诛。按国事,你结党营私,弹劾太子摆荡国本。请罪?这个罪恶你担的起吗?”
朝臣奏事已毕,关景焕出列:“启禀陛下,臣有事要奏。”
这些人,都是上表弹劾太子的五六品官员。
那叠奏章内里,有大半都是关于废立太子之事。夺嫡之争,初次摆到了朝堂之上。
太子和关景焕的对话,让一旁的杜师爷听得盗汗涔涔。很多事,他晓得不对,却不知为何不对。更多的时候,作为太子的幕僚,唯恐触怒太子而无法规劝。
他微微躬身,眼风凌厉的扫向后排那些弹劾太子的官员,诘责道:“汝等轻言废太子,摆荡国本,是何用心?!”
“讲。”庆隆帝道。
朱自厚缓缓前行身子顿了一息,也不晓得他是否闻声,随即往前走去。
庆隆帝点点头,吴光启道:“宣。”
“甚么机遇?”
两侧捧玉玺、执金仗、拿宫灯的宫女接踵跟上,最后是两名执长柄羽扇的宫女,将手中索扇在龙椅前合上,宣布此次早朝的结束。
吴光启收到庆隆帝的表示,收了关景焕的奏章呈上。
得知关景焕的企图,太子面有愧色,道:“是则诚行事不周,令先生难堪。”
朱自厚拄着先帝御赐的龙头拐杖,颠末关景焕身侧时,漫不经心道:“关大人急了?”
他一出列,本来站在最火线,老态龙钟的宏文院大学士、宰相朱自厚抬了抬眼皮,浑浊的老眼中闪过精光,随即垂下眼皮,规复了颤颤巍巍的老态。
回到御书房,看着他一叠奏章,庆隆帝平生第一次感遭到了倦怠。
关景焕看着他的背影,微微一笑,道:“您老了。”
关景焕是先帝在位时的两榜进士,现在官居二品,只差一步便位极人臣。
庆隆帝望着下方跪伏的十余人,淡淡道:“都起来。”表示吴光启将他们的奏章收上来。
户部尚书许原出列领旨。
被他一语点醒,太子霍然惊觉道:“我不该在父皇面前,指责齐王构陷。”
……
太子起家,恭敬的施了一礼,道:“先生救则诚于水火,今后即位必当以先生为帝师。有则诚一日,便保先生满门繁华。”
孺子可教。关景焕道:“殿下您并无真凭实据,空口口语难以取信皇上,还被皇上以为您心肠不良,对齐王存有歹意。”
这个题目,太子在心中几次想过,当即答道:“不该以身涉险,被对方抓住机遇。”
“启禀陛下,克日雨水过量,水文站监测到黄河、通济渠河面上涨。为防汛期,臣觉得,当屯粮于涝灾多发地区,平抑米价,加固堤岸。”工部尚书郝明宇禀道。
“老夫又不是那诸葛亮,能神机奇谋,安知是何机遇?”关景焕笑道:“但是天下之大,每日都在产生着大大小小的事情。只要故意,还愁寻不到良机?”
关景焕微微点头,道:“令媛之子坐不垂堂,莫说是为了对于戋戋楚王,哪怕是齐王也不值得太子您亲身坐镇犯险。上位者,无悲无喜,无嗔无怒。是指情感不能外露,更不能如此沉不住气。您是储君,哪怕真的玩弄了那秦夙希又如何?皇上莫非还会为了戋戋一人,而难为您吗?”
揉了揉眉心,他正想说话,门外有寺人禀道:“昭阳公主求见皇上。”
“众卿另有何事?”
庆隆帝点头,道:“着户部与工部共议,拿出章程,明日再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