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他说得如此果断,孙掌柜的神采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。他在宁兴商号当差,在都城的粮商里,那是横着走,还没有看过谁的神采。
乌镖头闪身进了房,将门关好了,才道:“没事吧?”
“掌柜勿要惶恐。鄙人姓孙,是宁兴商号的掌柜。跟你一样,也是来这里做粮食买卖。”
孙掌柜将他的话听个正着,神采沉得能拧出水来。骗子?亏他说得出来。公然是乡间土财主,没个见地!
“甚么?”郭掌柜一听,差点没掀桌子。没钱?没钱买甚么粮食。
“找我?”郭掌柜骇怪的问。这半路上,如何会有人找他?
“两成?”郭掌柜有些意动。粮食的利润本就薄,还是此次发了大水,才会有这么高的代价,两成已经很可观。但是转念一想,比及了棣州,这些粮食都卖出去,或许不但两成。
他进了门,摆布看了看,才望着郭掌柜道:“这位,就是郭掌柜吧。扰了你用饭,真是不美意义。”
郭掌柜意动时他另有些担忧,如果当场卖了粮食,他们出的这趟镖,银钱就要少收很多。护送粮车如许的轻省差事,可贵碰到一回,他可不想等闲丢了。
“那不成能。”郭掌柜想也不想,当即回绝。开甚么打趣,他们秦氏长房瞒着嫡支悄悄囤了这么大一批粮,又这么辛苦的运到这里,图的不就是巨额利润吗?
乌镖头赞道:“还是郭掌柜拿得稳,不定是甚么江湖骗子,在这个节骨眼呈现。就算真是宁兴商号,又能奈我们何?”
孙掌柜仍不断念,他如果完不成这个任务,归去岂不是得脱层皮?想起汪妙言蛇蝎似的笑容,他就不寒而栗。
郭掌柜点头:“无事!觉得打着宁兴商号的幌子,一纸左券就能让我把粮食给他们,做甚么春秋大梦!”
长年走商的人都晓得,路程是最禁不得耽搁的。如果露宿在荒郊野岭,那就甚么事情都有能够产生。狼群、野盗、匪贼,甚么都能够呈现。
门被人推开,出去一名中年男人。他身量不高,留着八字胡,看破戴是个买卖人。身上着蓝色锦缎长袍。手指上戴了两个翠绿欲滴的碧玉戒指,这浑身的行头,便能够买下半个车队。
孙掌柜倒是淡淡一笑:“这个,就不关郭掌柜的事。我来此,只是让你把此次押运的粮食都让给我。”
但这是天远地远的棣州,不是在都城。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,他怕甚么?
郭掌柜头也不抬,轻声嘀咕了一句:“这年初没有真金白银,谁晓得是不是骗子?”随即又扬声道:“您慢走,不送。”
“你是何人?!”郭掌柜倏然站立,惊奇不定问道。他们秦氏商行此次进棣州,保密工夫做得极好,连秦氏族人都没有几人晓得。这个俄然冒出来的男人,如何得知?
看在他是宁兴商号的掌柜,郭掌柜没有当场发作,气呼呼的坐下:“您请吧,这笔买卖我们不做。”
“郭掌柜,你这车队,满是粮车吧?”中年男人骄贵的笑笑。
郭掌柜停了筷子,道:“请进。”
只听门外一个儒雅的声音问道:“郭掌柜在吗?我找你有大买卖要谈。”
郭掌柜心头猜疑,拱手客气道:“敢问中间是哪位?找我何事?”
他气哼哼的回身就走,“哐当”一声大力摔上房门。
见他踌躇,孙掌柜持续道:“这里距棣州,少说也得三日脚程。你们押着粮车走不快,起码得走五日。这五日,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要睡,这些都要费钱。到了地头还要售卖,能卖很多少银钱,也不是定命。”
“有宁兴商号作保,孙掌柜担忧甚么?”
乌镖头见机的站起来,“郭掌柜有大买卖要谈,我也吃得差未几了,你们谈。”说着排闼出去,临走时又回身拿了一壶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