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操之与徐博士回到狮子山下徐氏书院,天已完整黑下来,陈操之谢过徐博士,带着冉盛回到桃林小筑,一起上沉默不语,到了草堂即磨墨铺纸,大书:“大道如彼苍,我独不得出”这十个字,写了一遍又一遍。
陈操之问知冉盛是在褚府门前把陈流给打伤的,眉头紧皱,和徐邈说了一声,带着冉盛一起去见徐藻博士,这事还得请徐博士拿主张。
徐藻道:“跑倒不消跑,操之,你把冉盛带上,我陪你去一趟太守府,向陆使君申明此事,如答应防备褚俭借此肇事,这事早点摆明更好,暗中拆台更难防。”
……
祝英台在桃林外停下脚步,聆听那悠远缥缈的箫声,盘桓不忍拜别,昔日走到这里,那箫声就止了,彻夜却还是遥遥吹奏,似在倾诉、似有忧思,偶然缠绵悱恻、偶然旷达狠恶、偶然一往情深、偶然如履薄冰――
很久很久,箫声幽细下去,待要凝神再听,转眼就已缈不成闻,只要夜风清冷,碧溪流水这时才细细潺潺流淌起来。
陈操之晓得冉盛火爆的脾气,惊问:“你把他如何样了,打死了?”
祝英台长身而起,笑道:“仆人吹笛逐客了。”
防人之心不成无,陈操之定品期近,被逐出陈家坞的陈流选在这个时候来到吴郡,只能以最大的歹意来测度他。
而后数日,陈操之一去书院听讲,冉盛就撒腿一起跑到城里,去郡城各堆栈寻觅陈流,接连找了两日不见陈流踪迹,又到褚俭府第四周转悠,第四日,终究发明陈流与一个褚府管事模样的人走了出来,冉盛一时没重视埋没,被陈流一眼看到,心虚失容,反身就走。
祝英台道:“这棋应当是你赢的,前面你疏漏太多,仿佛不大用心啊,如许赢你,我很不痛快。”
陈操之淡淡道:“输了就是输了,何必找来由。”
本来脾气火爆的冉盛听了世人群情,却出奇地没有说甚么,只是握着把小刀学来德削木头。
陈操之倒没有象刘尚值、徐邈那么看轻陈流,陈流在钱唐县做词讼吏,心计是有的,更可虑的是陈流背后后主使的是鲁主簿和褚氏家属,现在看来褚氏家属与他陈操之是鱼死网破、没有回旋的余地了,只要完整击垮褚氏家属,不然的话他陈操之、陈家坞族人在钱唐就不得安宁,总要乘机挑衅的,但以陈操之现在的身份,明显还不能撼动褚氏在钱唐的职位,以是陈操之还得非常谨慎。
冉盛还想补上一棍,完整成果了这个陈流,但褚府管事已经爬起家,大呼抓贼,褚府仆人也已冲过来,冉盛不是完整只知蛮干的,晓得褚府的人动不得,回身便跑,疾逾奔马,褚府仆人又如何追得上他。
冉盛挠头道:“没对准,应当没打死,不过起码三两个月他害不了人了。”
陈操之道:“无他,就是想坏我名声。”
祝英台叹道:“清谈对弈,都是为这别时一曲啊。”
祝英台缓缓收着棋子,凝睇陈操之,问道:“子重兄有何苦衷?”
戌时初,祝氏兄弟不请自到,这些日子偶然陈操之去祝英台住处,大多时候是祝英台来桃林小筑,或喝茶清谈、或纹枰对弈,祝英台仍然是直言快语,初识时是感觉此人狂傲有些可厌,但来往久了,高华气质透露,让人不感觉他狂傲,只觉其分歧流俗,徐邈、刘尚值都对祝英台非常佩服,徐邈常常与陈操之联手与祝氏兄弟辩难,互有胜负,兴味盎然。
八十6、大道如彼苍
祝氏二仆灯笼照路,二婢随后,祝氏兄弟闲闲地走着,身后那桃林掩映的草屋子,淡淡的灯火映在湿湿的泥地上,一缕箫声环绕不断,穿林渡水,始终在祝氏兄弟耳畔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