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操之诚心道:“初阳台李道长固然修道有成,但如何比得杜师道术高深,名誉更是远远不及,鄙人力荐杜师实是为天师道出息着想,杜师肯担负此任,实是天师道众和江东百姓之福,鄙人有几点假想,杜师总领天师道,应去除分歧事件的旧教规,制定新的科范礼节、道官教义,既要礼敬三官,更要忠君爱民,加强戒律,不得煽动公众肇事,如此,杜师必整天师道自张祖师以来最杰出的道首,当惠泽后代。”
陈操之蹲下身子亲吻这三个后代,说道:“是爹爹不好,爹爹此次返来多陪陪你们小兄妹。”
杜子恭心知陈操之要奉他为天师道总署大祭酒,必有所图,现在听陈操之所言,寂然起敬,陈操之并非为己谋私利,也并非要打压他和天师道,杜子恭传道多年,深知天师道的流弊,比如男女合气术,卢竦事败后,男女合气术多为人诟病,朝廷已明令各地天师道不准聚众宣讲男女合气术,这些鼎新也是有需求的,有朝廷支撑,鼎新天师玄门义和斋戒轨制当顺利停止,当即道:“既然陈刺史不以老朽衰弊愚陋为嫌,那老朽情愿一试。”
陈操之道:“渝儿来,这是阿兄和两位阿姊。”
杜子恭亲送陈操之出别墅,看着陈操之带着侍从策马而去,对侍立一边的孙泰说了陈操之邀他出任天师道总署大祭酒之事,孙泰迷惑道:“陈子重莫非另有所图?”
杜子恭虽在官方很有影响力,但毕竟不能在朝堂上安身,他挟道术游走于公卿之门,天然也是驰名利之心的,听得能够作为朝廷正式承认的天师道总署大祭酒,不由意有所动,口里谦辞道:“杜某老朽矣,不堪此重担,请陈刺史另择有道之士,杜某保举明圣湖畔初阳台的李守一道长――”
陈操之笑道:“润儿艺多,玄谈、乐律、绘画样样皆能,王元琳不善画,还是难比润儿。”
小伯真虽未满两岁,但身量较普通同龄儿长大,幸亏伯真也不矮,不然都要被幼弟仲渝比下去了,这四个孩儿站在一起,高矮次序是伯真第1、仲渝第2、芳予第3、菲予第四,或许到来岁,芳予就要居末端,这是没体例的事,谁让小婵矮呢,实在小婵也不矮,也有六尺四寸余(约合后代一米五八摆布),只是伯真、仲渝、菲予他们的母亲实在是高挑,特别是慕容钦忱,约有七尺三寸,比普通男人都高,与陈操之比拟也只稍低一些罢了。
陈操之道:“王元琳神情朗悟,经史明彻,没有服散放纵的风俗,应是润儿良配,王元琳下月初会来陈家坞――”
杜子恭道:“不要多虑,陈操之神情甚正,其福禄和寿命更在桓温之上。”
孙泰,字敬远,琅琊人,世奉五斗米道,其祖孙秀为赵王司马伦小吏,甚有宠,玩弄权谋、睚眦必报,因与石崇争美妾绿珠而大动兵戈,为司马伦运营废太子、杀贾后,能够说孙秀是八王之乱的祸首祸首,时隔百年,孙泰、孙恩叔侄又将要在三吴之地制造一次毁灭性的大动乱――
当日傍晚,冯兰梦宴请陈操之一行,钱唐名流济济一堂相陪,陈操之的从兄陈昌插手了宴会,陈氏在钱唐城也置有房产,陈昌觉得十六弟次日一早便会与他一道渡江回陈家坞,不料陈操之却说要在县城担搁半日,陈昌便先归去报信,慕容钦忱和小仲渝要等着和陈操之一起回陈家坞。
陈操之在杜氏别墅的天师道道场一一参拜了三官帝君,然后与杜子恭入静室密谈,杜子恭自卢竦兵变以后,一向深居简出,以避祸端,陈操之却偏从卢竦叛胡提及,又历数自东汉张鲁以来天师道多次被操纵兵变,杜子恭惕然无语,不明白陈操之意欲何为?只听陈操之话锋一转,说道:“杜师乃当代最驰名誉的天师道首,有济民救民之德,岂无感于天师玄门义稠浊、粗陋陋劣、戒律废弛、流弊日多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