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操之便坐在睡莲池边的石墩上吹了一支欢畅的曲子《碧涧流泉》,一曲吹罢,昂首见嫂子丁幼微不知何时悄立在一丛金丝海棠边,素白的衣裙有金黄色的花朵映托,显得分外秀雅明丽,晨光中淡淡的笑容温馨暖和,眼眸亮亮的望着他,有诧异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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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幼微背过身,不让两个孩儿看到她落泪,拭干泪才回身浅笑道:“操之真是长大了,竟晓得如许说话,再不是当年阿谁懵懂孺子了――这笛嫂子可不能要,也不知是哪个高士送给你的,今后说不定还会再遇见,你要好好珍惜,这是一支绝好的竖笛。”
丁幼微没对陈操之说这些,她觉得陈操之还不懂,但好学沉思老是要鼓励的,当即耐烦地为小郎处理疑问,但是越对答丁幼微越吃惊,小郎对《论语释疑》的了解不在她之下,不但如此,还另有别致的妙论,而问的某些疑问,丁幼微已经没法解答。
不过话又说返来,“贫学儒”,这个贫不但是指糊口贫困,而是代表豪门庶族和基层士人,他们只能学儒,学玄没用,谋不到清贵要职,挤不进高门士族的圈子,当然了,除非你是何晏、王弼那样的玄学大师,妙辩无碍能让那些傲岸的士族佩服,那就另当话说,只是即便你有王弼那样的高才,何如底子没有供你揭示的舞台!
陈操之从速摇了点头,抛开这些邪念,宛然纯粹美少年。
润儿说:“不过丑叔你能够吹洞箫呀,对了,娘亲说要看你的柯亭笛呢。”
阿秀来报,来福父子在院外等待,要向少主母问安。
来福应了一声,带着来德出去了。
凌晨,陈操之带着宗之和润儿在小花圃漫步,这小花圃不敷半亩大,东南角一个半月型小池,种着几株睡莲,池边有两株高大富强的百年桂花树,沿院墙是数十株半人高的金丝海棠,睡莲和金丝海棠正值花期,金黄色的海棠花和白、红、黄的睡莲开得素净。
丁幼微接过那支青玉普通的柯亭笛细看,只看到笛尾刻有两个篆字“柯亭”,并无蔡邕的铭识,不知此笛是不是真的柯亭笛?柯亭笛是将近二百年的古物了,如何会这般翠绿如新?若真的是柯亭笛,那就是乐器中的奇珍,谁又会等闲把它送给一个萍水相逢的少年呢?
丁幼微善解人意,因为前年陈操之来丁府时遭到丁氏后辈的轻视,这回她就制止陈操之与丁氏后辈打仗,她只想与小郎和一对后代安温馨静呆几天。
陈操之见丁幼微抿唇不语,便笑道:“嫂子是可惜我不是士族后辈对吗?”
陈操之从速安慰道:“嫂子,不必太拘泥于世俗礼节,兄长在天之灵也是但愿看到嫂子和宗之、润儿平安然安、快欢愉乐的,嫂子莫要自苦,若喜好这竖笛,我就把它送给嫂子。”
“操之,你何时学得这么好的竖笛?”丁幼微轻提裙裾,轻巧盈走来。
陈操之腰杆笔挺,跪姿端方,说道:“我想这九品官人法并非自古就有,孔子云‘有教无类’、魏武帝《求贤令》说‘唯才是举’,若只论家世那会枉屈了天下多少英才?不过呢,发牢骚没用,九品官人法现在是门阀联络、根深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