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旭亲眼目睹哥哥师兄惨死,爹爹也被打的身负重伤,早已惊的两眼发直,脑中一片空缺。娄之英虽比他年幼,但毕竟事不关己,又兼半月前遭受过宋兵符离大败,当时军中的混乱惨状,可比眼下可怖多了。他听了世人的对话,虽不全明白,但黄逐流要那少年来取邵旭性命,倒是一清二楚,此时不知从哪涌起一股勇气,一跃跳起道:“我就是邵旭,我来和他较量!”
黄逐流武功盖世,手中宝剑却非常平常,固然本身内力高深,但月华锋削铁如泥,若两刃相碰,只怕本身讨不来便宜。两人斗到三十余招,邵落归仗着宝刃锋利,仍可竭力支撑,他正自默数招数,只觉已离四十招不远,忽感劈面一股大力袭来,黄逐流举剑挂风,直劈而来,他忙立起长剑,迎头而上,这下若两剑订交,黄逐流手中的浅显宝剑非被月华锋削断不成。哪知黄逐流将剑一翻,剑身对剑身撞将畴昔,内力灌于剑柄,月华锋固然剑刃锋利绝伦,但剑身却无奇妙之处,只比平常宝剑所用钢口好些罢了,两剑相磕下,竟齐齐折断。
黄逐流道:“本日我上门拜见,是来为我黄家讨回公道,不是来和你辩白甚么是非。我便晓得你心中不平,刚才对掌是以你之短抵我之长,我素闻你潜山派有套会真剑法冠绝天下,我便和你斗剑,四十招内若不能取胜,便饶了你孩儿性命,你看如何?”
两人斗了二十余招,邵落归初时髦略占上风,时候一长,便觉抵敌的非常吃力,他本就逊于黄逐流一筹,加上刚才对掌内息不匀,又目睹弟子们惨死,心神荡漾下,剑法未免不敷臻熟。他斜目瞥了邵旭一眼,见季子眼神迷离,竟吓得有些发楞,猛地激起了护犊之心,暗想本身只要撑过四十招,邵旭性命便能得保,当即稳放心神,只守不攻,将剑舞动的飞转,划出一道道光圈。
会真剑法是由南唐期间一名侠士所创,当时中原比年混战,他为躲灾避祸,便跑到皖南天柱山定居,一手创建了潜山派,更按照天柱山诸峰诸岩,创出一套会真剑来。这剑法颠末百余年各代掌门名宿千锤百炼,已圆熟入化,当日石惊山在山庙中使出时,便几乎败北文抒杨,现在到了邵落归手里,更是千变万化如同万蛇出洞。黄逐流则鼓荡内息,一身黄衫被真气催动,宛似一只庞大的蝙蝠,一剑一式都凌厉凝重。
邵落归长叹一声,道:“罢了!罢了!都是上天安排的冤孽,那也怨不得谁。黄逐流,你若还不解气,这就来取我性命罢。”
厉知秋道:“小可名叫厉知秋。大丈夫行走于六合,岂能计算小我安危而置公义不顾?黄前辈,我知你是武林气圣,一代宗师,潜山六杰已被你诛灭,邵掌门也是奄奄一息,只怕撑不了一时半刻,潜山派本日可说是一败涂地。这孩子今后无依无靠,日日记念父母兄弟,实是生不如死,你留他苟活一世,胜于一剑将他杀了。”
厉知秋早知黄逐流毫不肯善罢甘休,当即叫道:“且慢!黄前辈,刚才你与潜山世人对赌,终究大获全胜,厉某一时技痒,也想赌斗一阵,未知前辈可愿赏光?”
邵落归大急,厉声道:“我那季子只才八岁,工夫学了还不敷两年,如何能出来赌斗!”
邵落归听到他说话,神智稍稍规复,他瞧了一眼邵旭,双目紧闭,却说不出话来。厉知秋心中盘算主张,从怀中悄悄摸出一枚红色药丸,送到嘴中吞服,他背对黄逐流,取药吞药又做的埋没,是以黄逐流并无发觉。
黄逐流见他双臂齐张,胸中流派大开,晓得这情面急冒死,这一剑乃毕生功力所聚,自是非同小可,当下不及细想,右掌吃紧探出,恰是他平生绝学“阴阳雨劲”,同时脚尖一点,向后窜出丈余,欲躲过潜山掌门这病笃一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