俄然路旁窜出一个汉人青年,跑到门路中心拦在马车之前。那赶车的金兵陡见有人拦路,一时惶恐,不由地将马车停下。
那金将一怔,道:“我么?我叫做阿兀。”阿兀是女真人中最为常用的名字,便如同汉族的“阿福、大宝”近似,最是平常不过。张然听罢哈哈大笑:“中间明显便是汉人,却穿金服,奉金命,吃金人的俸禄,这也罢了。大丈夫立于六合,又何必取个金人名字敷衍世人?这等欲盖弥彰,只会更加令人嘲笑!”
阿兀脸上微微一红,说道:“张大侠讽刺了,鄙人的的确确是女真人。”
青衣男人向先前的青年道:“就是他刚才打你一鞭,你现下也打他一鞭尝尝!”
那黑衣男人忽道:“中间如此技艺,缘何甘为金人的鹰犬,做卖国求荣之人?”
娄之英见到此人,只觉极其面善,但是在哪见过,绞尽脑汁却也想不起来,见此人不似普通金兵那般霸道,不由得暗道:“此人说话不卑不亢,只怕是一名劲敌。”
那名金兵哈哈大笑:“大爷的事倒要你管?这些汉人强盗暗害造反,大爷押着他们去见将军。你快快滚蛋,免得大爷对你脱手,可有苦头吃了。”
这些金兵平素欺人惯了,见现在两人谈笑风生,涓滴没将本身和火伴放在眼里,不由得大怒,有几个已挥刀向前,要向两人动武。
阿兀点头道:“这些人是上头要的钦犯,小将官微言轻,只是受命行事,还请张大侠不要难堪。”
张然这一招使出,猜想纵使不能将阿兀踢中,也必能迫他落上马来,哪知阿兀见他掌到脚来,还是一动不动,右手伸出一指,直指张然脑中的“神庭穴”,只是这一指后发先至,仿佛比张然更快一步。张然目睹他一指伸到,只怕双掌尚未拍到对方,本身倒先被其点中,仓猝缩掌回格,他上身变招,飞出的右脚却不及收回,被阿兀左手抓住脚踝,悄悄向外甩出。总算他武功根底不低,人在半空,腰身用力一扭,已头上脚下换过位来,咚的一声,稳稳站在路中。
张然道:“你是汉人也好,金狗也罢,我要放了这车上的老幼,你待怎地?”
青衣男人哈哈大笑:“本来是贼狗的头子到了,甚好,甚好。”举头挺胸,当街而立。
娄之英听的义愤填膺,再看那些金兵,公然不断地瞧着车上的妇女,又不时的哈哈大笑,固然听不懂他们的言语,但看得出他们神情鄙陋,明显在说一些下贱的风话。娄之英越看越怒,一股热血涌上心头,但他自幼在桃源观学艺,平时极少下山,江北一带更是从将来过,江湖经历极浅,此前固然幸运赛过江下三杰和徐密,但那是比武较量,不比此时身处异国,又有一群官兵在前。是以他非常仇恨,却也不敢轻举妄动。
青衣男人一愣,凝睇那金将,见他也不过二十八九岁年纪,边幅却与金人差别甚大,正迷惑间,那金将问道:“未曾就教尊驾名号。”青衣男人大声道:“老子行不改名,坐不改姓,甘东张然便是我了。”
那金兵被踢倒时后背着地,脊椎如有断折,尾闾骨剧痛难当,但他为人极是结实,始终不肯在人众面前跪下逞强。青衣男人一声怒喝,一拳打在金兵的腰眼,那金兵吃痛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娄之英见此人技艺敏捷,行事精干,不知是哪一方的豪杰豪杰。细细打量之下,只见此人身高体壮,膀大腰圆,如同一尊铁塔普通。再看那黑衣男人,身材奇高,倒是精瘦非常,两条眉毛又长又细,双臂及膝,边幅甚是独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