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侯南虽是主动邀战,实因情势所逼,百招以内可否胜出,却没有半点掌控。此时两人已斗了二十余招,那阿兀尽是闪转腾挪,只守不攻,莫说百招,便是千招也能接得,夏侯南悄悄忧愁,心道:“此人一味闪避,我又如何能够胜他?只怕一个不备,反倒败于他手。到时一世英名付诸东流不说,这一众百姓可要个个遭殃。唉,罢了罢了,本日就算拼了性命,总叫这些百姓能离开水火!”言念及此,当即发挥起自创的“三山归位拳”来。
那黑衣男人正色道:“便是戋戋。”
夏侯南微一摆手,道:“兀兄,你假如不敢,那便算了,大可等你的援兵到了,大伙儿齐拥而上,我二人自是束手就擒,甘拜下风。”
夏侯南一击未中,不等阿兀站直身子,两拳直伸,齐齐推向阿兀胸口。这一招叫做“焦光浮玉”,传说东汉末年,陕中高士焦光隐居镇江高山,由此而得焦山之名。那焦山绿波环绕,林木蓊郁,青草如茵,满山苍翠,宛然碧玉浮江,是以又被称作“浮玉山”。夏侯南这一招深符焦山神韵,两拳相并埋没内力,如同碧波围山,叫仇敌避无可避。只是双拳过于集合,胯骨的“髀关穴”,两肩的“巨骨穴”却尽数卖给了仇敌。阿兀见他又是一招冒死招式打来,拳带风声,晓得这一拳凝集了极大内力,本身纵使向后急跃,也会被拳风扫到。到时固然不受重伤,但这百招之比,只怕便要败了。现在别无他法,只要运劲于掌,对着夏侯南双拳拍了畴昔。两人内力订交,相互皆退了开去,阿兀更是借此向后跃出丈余。
夏侯南道:“便应了你。”语毕拳到,一招“平步青云”,直击阿兀面门,阿兀举臂隔开,二人又斗在一处。
夏侯南道:“百招以内,我如胜不了兀兄,便任凭兀兄措置;如果幸运胜了,这一干的老幼,须得当场开释。”
阿兀一愣,心想:“你既压佩服,又何需求赌?”问道:“赌甚么彩头?”
路中两人斗了十余招,阿兀忽地向后一跃,言道:“且住!尊驾可识得扬州‘无头枪’夏侯南么?”
阿兀一动不动,正自调匀气味。夏侯男道:“兀兄,你我……”刚开口说了半句,只觉双臂由指向心一阵发麻,满身冰冷有如坠入冰窖,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,只得咬紧牙关御气化解。
阿兀问道:“敢问车中哪一名是夏侯帮主的挚亲老友?”他想夏侯南如此冒死,必是和这批押送的疑犯息息相干。
夏侯南见了他脸上神采,心下琢摩:“本日之事,只怕须和此人分个胜负方能罢休。彼方金兵浩繁,倘若一拥而上,倒也不易对于,何况不知他们有否后盾。他既不肯说出师承,想是自知所为不甚光彩,看来此人颇懂武林端方,我且激他一激。”朗声道:“兀兄,鄙人佩服你武功高强,想与你拳脚上小赌一局,未知意下如何?”
阿兀恍然大悟:“本来如此,扬州船帮的无头枪夏侯帮主,果然名不虚传!”
夏侯南忽道:“尊师是哪位前辈?”阿兀脸上又是一红,沉默不语。
阿兀暗忖:“刚才和他平局过招,未见其有过人之处,何故现下如此胸有成竹,莫非他另有绝技未曾使出?啊,是了,他怕我有大援在后,要先用言语挤兑住我。嘿嘿,纵使你有绝技,莫非我便怕你不成?”自恃百招以内即便不能取胜,但安身不败终是轻易,便要出言应战,忽听一人说道:“都尉,你想应战,可有必胜掌控?”扭头一看,倒是先前鞭打青年的那名金兵。
这“三山归位拳”平素虽极少利用,但他每日勤修苦练,从没一刻迟误,早已练的非常精熟。此时见阿兀转到左边,当即左拳一挥,兜向阿兀后脑,右手半握,却奔阿兀小腹而去。这一招叫做“卫公移塔”,北固山素驰名塔,相传系唐卫公李德裕所建,那塔挺直如笔,雄浑似峰,夏侯南遵循铁塔创了此招,摆布两拳迅捷非常,前后同至,已将仇敌围在双拳当中。只是招式固然威猛,本身胸腹却也留给了对方,固然能毙敌致胜,本身却也必将重伤。当初夏侯南修练之时曾几次研讨,自发若想增大能力,不免会留马脚,便干脆不顾本身存亡,只求能够败敌,他给拳法起名为“三山归位拳”,原有与敌同归于尽之意。这时使将出来,能力顿时大了一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