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星低下头去,细声道:“老爷前日叮咛我羁系饭食,我知任务严峻,是以到处谨慎,但方才实在没能忍住,端着罐汤颠末院子时,俄然肚痛发作,去了一趟茅房,那也不过是一瞬之事,我怕老爷惩罚,是以没说。”
几个下人回声而去,不一会便拎过四桶水来,洪扇叮咛撬开冯通世人嘴巴,将净水灌入,严久龄也跟着一起帮手。
本来脱手相救陈亮的,恰是辛弃疾。他自幼受祖父辛赞传武,厥后又做北方义兵将领,近年来虽做文官,但技艺从未搁下,刚才见环境危急,忙使了一招力劈千钧,挡住了那致命一抓,但他毕竟不会上乘武功,和那人内力相撞,顿时将本身的指骨折断。
陈亮道:“先祖在时,陈星的祖父便在家中做活,世代都在我家筹划家务,到他已经第三代了,张厨子也在我家十余年了。”
严久龄暗叫不妙,抢先冲出饭厅,陈星、辛弃疾与洪扇也跟着出来,只见院中饭桌酒菜只吃喝了一小半,冯通等七个拳师都疲劳在地,双目紧闭,不知死活。
陈星脑门微微冒汗,道:“是,我……我……”
此中一人道:“不错,我们受人所托,来取本宅仆人的性命,不相干的人还请走开,给兄弟行个便利。”
陈亮此时惊魂不决,道:“你们……你们如何,啊,冯徒弟,怎地是你?你我无冤无仇,缘何也要来害我?”本来冯通此时也从地上爬起,站在河东双鬼身侧。他听陈亮诘责,脸上显出一丝愧色,讪讪隧道:“先生和我并无仇怨,只怪迩来我手气不佳,连祖宅都快保不住了,而先生的命又过分值钱,我走投无路,别无他法,还请先生谅解。”
四人各盛了一碗,闻到香气,都是口生***,严久龄端起碗来刚要来喝,只听洪扇说道:“且慢!”三人都是一愣,洪扇续道:“大伙先莫急着喝汤,陈先生,我们这些饮食水酒,都是何人摒挡的?”
洪扇嘲笑道:“这些贼子也真奸刁,不知是不是看到我们有了防备,不敢明里来行刺,却在饮食里做这些手脚,引陈先生就范。若我所料没错,这汤中被人放入了磁朱散,那是由朱砂、磁石、龙骨、虎魄合炼而成的药物,闻起来几无气味,只要淡淡的油香,若就这么喝食下去也没甚么,可只要掺杂了酒水,哪怕只要一滴,便会立即四肢坚固,力量全失,若酒饮的多了,则性命不保。刚才我们动箸之前,每人都喝了一大杯酒,此时再喝这汤,那非中毒不成!”
洪扇道:“陈管家和张厨子跟着先生多久了?”
管家陈星传闻仆人传唤,不知出了何事,忐忑间走进屋来,陈亮道:“老陈,本日的酒饭,但是张厨子一人整治的,别的再无旁人掺杂?”
辛弃疾道:“先不要张扬,管家几代都在你家,先悄悄把他唤来,看他怎说。”陈亮叮咛下人悄声叫陈管家来。
陈星微一错愕,道:“呃……是,是我从后厨拿进厅中的。”
这一下风云突变,只在一瞬之间,洪扇与严久龄都在另一侧,想要施救已然不及,目睹这一抓便要将陈亮置于死地,中间俄然有人伸出一掌,格在那人这一抓上,只听“咔咯”一声,伸掌那人的食指已被内力折断。
那河东双鬼一个叫做尤默,一个叫做尤林,暮年在山西一带是驰名的地霸,作歹无算,厥后引发武林公愤,黄河两岸武林同道群起攻之,兄弟两人仓促逃窜,今后浪迹天涯,收取佣金,替人复仇寻恨,杀人放火无所不作,在江湖上早已臭名昭著。此次何澹关键陈亮,拿出三千两白银,教唆部下找到尤默尤林,双鬼见到赏金丰富,自是一口承诺,几日前便来到了江州,探了然陈府的真假,见院中武师浩繁,不便到手,因而展转探听,得知领头的拳师冯通迩来碰到了难处,遂对其威胁利诱,拿了一千两出来贿赂,乔扮成李氏兄弟混进了陈府。本拟不动兵器,使迷药将陈亮等人麻晕,因怕被看破,特地选了几无色味的磁朱散放入汤中,满等里头出了状况,出来割了陈亮首级交差,那便大功胜利。可左等右等,不见内里有何动静,他们怎能推测厅里坐着一名里手,莫说磁朱散,便是再短长的毒药也必被戳穿。等了半晌,不闻风声,倒是其他几个武师喝了汤水,一个个都晕倒在地,二人和冯通微一商讨,便决定也跟着假装昏倒,等陈亮出来再脱手行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