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哟。”世人扭头看,本来是郑白健,这是六叔公郑英晖的三儿子,一贯夺目无能,不是他,六叔公郑英晖家也不成能租得到家主三十亩良田!
乡间人,有多少,一辈子打赤脚,甭说袜子,就是鞋子都没见过一双,现在,连金贵的袜子都发,这家主,怕是得了聚宝盆了啊?
明朝末年,哪一个农户家的后辈,穿得衣服不是长年穿一套,最多夏季穿棉衣。
“郑老五,你们家谈好了,我们周老七家可费事大了。家中只要我和老二两个男丁,一个老娘,两个婆娘,另有三个女儿,足足有六个娘们。这如何得了?不是租了家主十亩上田,我们家,可也一样会饿死几口人。现在,去当仆人,娘们儿她们吃甚么?可不从戎,家主收回地步,我们又吃甚么?哎,难啊。这苟日的世道!”
“行,老二,你这么说,我就帮着劝老三去当仆人。他守着他的婆姨,连娃娃都生不起,不当仆人,如何养的活后代?就如许。”
“行了,大哥,甭发牢骚了,家主拿主张就好,难不成还让你拿主张?二伯,三伯,七叔,十一叔,十三叔,十四叔,十六叔,十九叔,二十一叔,另有村中出了五服的叔伯兄弟们,哪一家不在议论这些?家主但是只招募七天,过期不候,你就甭再踌躇去谁了,先把三弟,四弟的名字报上去再说。老爹老娘老了,不想管这些,我们家,就你拿主张就行了。”
一个农夫忙不迭地起家让座,郑白健坐下,说:“家主让我做伍长,一个月拿三两五钱纹银,我受之有愧,只好到处招懦夫。我想五伯家的兄弟,个个力大如牛,做起农活来一个顶俩,是豪杰,以是,希冀你们做我这伍的仆人。就来问问你们的定见。”
一套衣服,就算补得跟寺庙里的蒲团一样,上高低下密密麻麻的补丁,都舍不得扯新安插新衣。
“总之,姓杨的,姓廖的,姓裴的,姓李的,姓黄的,姓何的,姓牛的,姓苟的,沾点便宜无妨,不能等闲让姓赵的占便宜。”
郑白健抿嘴一笑,说:“看你们不信的模样,现在夏季,家主已经备下五百套夏服,五百双草鞋,只要你们当了仆人,立即发本月安家银子和衣服鞋袜,对了,我还少说了袜子,家主一季发三双袜子,一年十二双呢!”
“至于姓赵的,靠得住靠不住还得家主拿主张。不过,赵家村老说我们并吞了他们的地,也不想想大明朝太祖皇爷在的时候,是我们郑张周先到的灌I县,当时候,我们帮他们从资中迁过来,是下了力量帮了忙的。家主拿出白花花的银子,姓赵的又舔着脸过来,呸,养不熟的白眼狼。”
没有聚宝盆,就是金山银海也能够吃空啊!
这不是说,又一年多发三两多纹银?
“家主不招募仆人,光靠种田,那日子……的确跟黄莲一样。租家主的十一亩田,固然春季米一亩能收二石,春季米一亩能收一石六斗,可县太爷收我们的官粮就是七斗四合一亩,算下来,赶上丰年,也才剩二十七石五斗,可家中老迈老二老三都娶妻,老迈养了一子一女,老二家也有一子,老三没有娃娃。一家加老爹老娘,足足有十二口人。十二口人靠二十七石五斗度日,干一顿稀一顿的没个定命,不是故乡主心善,时不时布施点粮食,我们早饿死几口人算逑了。”
“家主既然决计募集仆人,我们家,也出二口人,如许,一年能赚六十两银子。并且,减少两口壮丁,少开消很多嚼食。那日子,就好过二倍不足!去,如何不能去?甚么兵器无眼的,就在我们灌I县,又有甚么了不得没遮拦的大匪?不就是有一个梅娘子吗?我看她,绝对不是我们家主的敌手。她一个娘们儿,又是匪贼,如何斗得过家主的仆人?何况,六成是我们郑张周三姓后辈,打起仗来,绝对是不会跑的,所谓‘上阵父子兵,打虎亲兄弟’,不就是说我们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