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醒了。”身边响起祁夜的买卖,不是扣问,波澜无惊得如同随口说出的一句问候。
“我在宫中倒很少见到这般景色。”我俄然开口,与祁夜话起了家常,“沧河在我印象中,便老是结冰的模样,想想都教人感觉酷寒非常。”
我起家披上一件罩衫,冰丝光滑,熨帖着生汗的肌肤,“祖上的端方如何也改不得,即便我只是代掌国事,也不准任何人趁虚而入。”我看向他,轻描淡写地问,“九郎,你是否也是如许感觉?”
身侧双臂又紧了几分,让我几近喘不过气来。我从他度量中摆脱出来,看着他,沉默很久,暴露了一抹浅笑:“我们去沧河泛舟如何?画舫中有小炊间,我已好久未曾尝过你做的饭菜。”
连溪悄悄点头,复有效力一点,目光中透出果断:“我爱。”
连溪缩手挥退太医,太医以胆怯的眼神扣问我的意义,我略微点头表示他退下,屋中终究只剩我们两人,氛围瞬时变得温馨。
我抬头喝下,笑道:“确是如此。怕也只要此情此景,才气教我再对你说出几句实话。”
看着连溪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,我明白了过来,心中除了对十三这份深沉爱意感到几分好笑,更多的是无法与叹惋,“你先拿着这个,然后在承诺我一件事,我便答复你心中疑问。”
连溪一怔,思虑很久,终究伸手接过玉饰。
这一声“九郎”好久未唤,自口中一出,竟让氛围瞬时奥妙非常。我心中没由来地酸楚,刚想另寻个话头,却被他一把拥入了怀中。他双臂有力地箍紧我,将我揉进他的胸膛,仿佛我下一刻便会消逝。听着耳畔传来他沉稳的心跳,伴跟着模糊约约的渔歌,我轻唤了他一声,闷在胸膛顶用着微小到几近听闻不清的话语自言自语道:“只要一次,沧河让我感到暖和,因为有你在……”
连溪一摆手,道:“我比陛下漂亮,你不消同我赔罪……咝!”
乌鸦的孤鸣一声一声,分外刺耳。看着连溪远去的背影,我能瞥见她此后的模样,如何也不会如本日般落寞,却只会比本日更孤傲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不要分开我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
高祖建宫,沧河分宫四方八位,紫宸、含元坐镇中心,俯瞰皇宫错落宫群,遵循风水,是为阴阳。紫宸为天,性阳,含元称地,属阴。阴阳相调,皇室乃至大周得以和顺。属阴之地毁于火中,乃是悖论,紫宸茕茕独立,有失阴阳之理。
“你便不消想我,只跟从本身的心便好。你还爱他吗?”我问,面前蓦地闪现出那人白衣飘荡的身姿,就那么白茫茫的一团,像是雾气,会在眨眼间消逝。
我忆起梦中的场景,遮天蔽日的梧桐树中栖息着无数只乌鸦,密密麻麻得仿佛乌云密布。它们齐齐向我飞来,化成了宇文祁夜的模样,对我收回一声凄厉孤绝的长鸣,几欲震破天涯。我吓得连连退后,也就在这眨眼一刹,一枚金箭直直刺了过来,鸦群四下逃窜,向四周八方的天涯飞散开来。
“清算好便来用膳罢。梁王呈来折子,言恳令梁国世子回归封邑,此事不知你当如何讯断。”
看着我笑,司命许是感觉本身目炫,赶快擦拭了几下,确认我还是看着他浅笑,连连叩首结巴道:“是、是……是!臣、臣服从!”
祁夜听闻我的打趣,没有接话,拉过我的手径直走了出去。紫宸殿中的主子见我与祁夜这般形状,虽是猎奇,也不敢多问,一起上吸引了很多目光。
半晌,我又拾起银筷,夹了一箸莲香鳜鱼放入连溪的碗中,随口问:“你可知阿姊本日找你来,是为了甚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