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莲嚼着咸鸭子,陈嘉宇从堂屋小跑过来。两个小孩一见面,同时张口问话:
两个孩子回到家里差未几十一点,家里的四个男人还在牌桌上厮杀。陈嘉宇抱着雪碧回屋里找杯子,孙莲把自行车送回院子,又把啤酒卸下来拎回堂屋角落。至于找零和吃背工,孙莲决定让陈嘉宇卖力。
那倒是真的,孙莲想。先不说大毛和她另有陈嘉宇差了八岁,就是前面出世的孙晓君只比他小了三岁,也还是玩不到一起去。
“我说弟妹啊,忙一上午了啊!”孙志丽亲热地喊道,“有没有我能帮手的啊?”
“我本来就很乖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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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夕的年夜饭,年月朔的中午餐,是孙家老宅大年里最正视的两桌饭。
“毕竟现在一家就一个嘛!”孙志丽又说了遍,心对劲足地持续剥起花生来。
“你要不要吃咸鸭子?”
王桂香在厨房清算了一上午,加上大姑姑和孙老太太偶尔帮把手,光冷盘就切了八个。只等着孙老太太高呼一声“收桌子――用饭――”,男人们便推了麻将,拿桌布一裹兜走,空出整张桌面来。
妯娌两人能说甚么?不过是老公孩子家务事。王桂香和孙志丽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话题就垂垂转到了两个小孩身上。
孙老爷子家的咸鸭子一贯是二爷爷家送来的,自野生自家杀自家腌。
这时候,麻鸭在本地根基是农户家里散养。几只或者十几只,就放在家门口的田埂或者鱼塘里乱跑。乡间人感觉养鸭不操心机,都情愿养上一些,一来常日里打打牙祭,二来多出去的上集市卖还能补助家用。
“可不是,昨晚还打斗呢。”王桂香也笑。
孙志丽脸上笑容一堆,搓动手就进了厨房。
孙莲也不算扯谎,牢固在车龙头前的车篓本在载重量就不是很大。一提啤酒加一瓶可乐充足压得它颤颤悠悠。并且竖着放进啤酒瓶后,雪碧如何塞都有点不稳,让陈嘉宇抱着不失为一个减负的好体例。
“你看我家大毛就不好了。”三叔说,“叔伯兄弟都比他大太多,长大连个一起玩的兄弟都没有。”
值得一提的是,大毛不是孙鑫的奶名,而是本地人对还抱在怀里的小孩子的称呼,全称叫“毛伢儿”。偶然家里有几个孩子的就顺着大毛、二毛、小毛地叫,像是孙鑫这类老一辈心尖上的大孙子,天然就是“大毛”。
上一世孙家小字辈的几个孩子就没有干系好的。她同窗里倒是有堂兄弟跟亲兄弟一样的,但在孙家,光看名字就像一盘散沙。她也孙老爷子身后才从上一辈的对话里传闻孙家另有族谱这玩意,至于他们这代应当属“高”字辈更是从名字上完整部现不出来。
待到吃时不消其他佐料,冷水下锅煮开慢炖,等筷子能够等闲插入鸭肉中便可捞出。冷凉剁成小块便可装盘上桌,咬一口满嘴咸香,每一根肉丝都透着劲道。
最后还是陈嘉宇坐在后座上抱着雪碧瓶减轻了车篓的重量。
这便已经是给了孙家人面子了。不然以大姑爷护短的性儿,不帮儿子找回场子,他能把陈字倒过来写。
她看了眼往热锅里倒油的王桂香,后者盯着灶台没有答话。大姑姑又欢畅起来。
“以是咋不说是血浓于水呢!”大姑姑感慨道,“现在一家就一个,打得再凶,他俩转头也是亲姊弟!”
孙莲小学班里就有个同窗,不幸堂兄弟里排行老三。被她奶奶扯着嗓子当众喊过一次“三毛”后,这称呼就变成外号,老有奸刁孩子学电视《三毛参军记》里的老班长,拍着他的肩膀比手势:“三毛,八年啦……”不幸那小子不晓得有个作家也叫“三毛”,生生被讽刺了十多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