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春,杨惟忠、岳飞、傅选、张荣等复济州,斩金宗室塞里等。行在议其功,众得厚赏,首功未决。众皆鄙荣出身草寇,独景默曰:惟忠运筹,飞选敢战,然若无张荣献策设伏,义勇死战,何有此胜?故当以荣为首功。帝纳其言,晋荣镇抚郓州,嘉曰:梁山豪杰,顺天报国。并手录《豪杰歌》赐之。
十仲春月朔,以虞允文窥北岸金水军真假。命张荣领梁山川军经汴入河。荣全伙星夜不休而至,且歌且战,谓“爷爷生在梁山泊,禀性生来要杀人。斩过火并无义汉,杀过金人鸟将军。豪杰不会读诗书,只在梁山泊里住。一朝入得黄河上,便要横行六合间”。尽焚金人海军,帝叹曰:道君轻浮,竟使豪杰为贼。赐“替天行道”旗与荣。廿六,问政太学,申抗金大业之论,相忍为国之理。以胡铨任给事中编修邸報,发国债筹军资。
三年正月,以岳飞为先,亲引全军攻挞懒。战倒霉,统制徐庆等阵没,帝乃身先渡河,命万俟卨举龙纛随之,全军奋进,世忠见龙纛亦出,韩岳并旗,一战而破,斩其婿鹘拔鲁。十一,景默谏:“当是时,还于旧都可安天下”。帝觉得然,命韩、岳攻兀术,自引军三千归旧都。
未几,金军临淮,悍卒数百先渡。帝遥见之,抚王德背曰:金军骄横,未知“夜叉”惧否?德瞠目曰:陛下且观之。领所部十数骑长驱直入,斩悍将豆比,金军数日不敢渡。
仲春二十五,驻南淝口,有士民进橘,帝尽赐于众。忽有感,乃捻残烛入橘做灯,放于淮水当中,曰:戋戋流光,以飨英魂。高低寂然仿效,淮河一时流光溢彩,似汴京全盛之日,多有感时而泣者。
帝以西军气力犹存,南阳居天下当中,乃留李纲扶太后、皇嗣守扬州,以韩世忠节度淮西并保护行在,封信王为天下兵马副帅,加马扩为北道都总管,统河北义兵。张所制置京东两路,张俊节度淮东。
西平崔冲,阎孝忠等引军勤王,然游疑不定。摆布或罪之,独帝曰:“国乱骚动,何如责备责备于义士乎?”乃摆驾径入寨,如臂使指,破马五而还。银术可惧退,南阳乃平。不管其他,先诏朝臣议五事:曰土断、曰范琼、曰孙默、曰关西、曰军婚,各有措置,民气稍安。汴京四壁防备范琼,靖康时迫君献城,复败走襄阳盘据,摆布忧之。独帝曰:冢中枯骨。
至午,世忠欲乱金阵,乃三乞援于后。俊以行在安危,踌躇难决,帝执手勉曰:本日胜负安危皆系于卿,且罢休施为。俊慨然应曰:但得臣在,此地稳如泰山。拨御前杨沂中、刘宝二部与世忠。帝以兵少事急恐大将束手,复命摆布曰:军情如火,军令如山,城上百官有妄议军机者,虽御史中丞、玉堂学士亦不赦。命俊、渊下城守备,勿复请。杨沂中率班值先至,世忠曰:敌弃寨不守,必有备,某当诱之,君且窥阵,敌出举蓝,出寨举黄,至堤举红。沂中应诺,世忠乃自引背嵬伏之,刘宝引军诈退。
廿一,吴玠布阵尧山敌娄室,帝驻山观阵。兀术陷洛阳,汪伯彦死节,追赠忠穆。廿七,闻飞引军四万入河北,金三太子讹里朵急出兵四万救之,兀术、韩常弃辎重渡龙门援娄室。廿八,讹里朵攻平陆,李彦仙拒之,世忠留本部守蒲津渡,亲引背嵬三千急赴尧山。
蒲月,观《禹迹图》、《华夷图》,以其失真,命有司重绘。韦后返,帝设席承欢。后见宴席简朴,席间数烛,肉惟鸡鱼,叹曰:“九哥苦累,昔天家贵重,一宴百羊,光如白天。”帝嘲曰:“非夜如白天,一宴百羊,何故至五国城”。郑后转圜曰:“惟九哥简双方成大事。”帝寂然长叹曰:“昭烈言每以操反,事乃可成耳,于我心戚戚。”众大恐,韦后惊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