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我死了,你会在我的墓碑上刻下甚么呢?”几年以后,姚书云再一次问我。
本王一惊,正欲上前扶他,却被他挥手制止了。
“你本不必难过。”陵光道:“毕竟他,只是我的一部分罢了。”
“是。”陵光道,“姚书云只是我的一缕神识,灵力一旦散尽了,他也就消逝在三界以内了,将不记前尘,亦不复来生。你且忘了他吧。”
“可你不是他,”本王看向了陵光,有些寂然的说:“他也不是你。”言毕,绕过了陵光,失魂落魄地走进了屋子里。
彼时,他垂着脸,跟条狗一样的乞怜:“陵光,最后一面,你来见见我好吗,哪怕就一眼,来见见我好吗……”
一阵北风袭来,裹着大片的雪花,簌簌的飘落着。
“是吗?”本王的眼里一阵酸痛,低头看着怀里的人,“也就是说,他是为了我,才出世到这个天下上的。他这一辈子,都是在为了我活着。”
陵光:“我?”
他一身绯色的长衫,容颜还是,风华不减。
本王内心猛地揪紧,想起了我曾经对陵光说过的话,“不管我是被投入下界,堕入循环,还是被挫骨扬灰,形神俱灭,我都会忘了你。而你,也自管忘了我吧。”
本王看着他,问道:“你想叫我刻甚么?”
“你别,忘了我……”姚书云攥着我的手,状似祈求地说道。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下来,“我不管本身自那边来,将往那边去,你都要记着我,我是姚书云。”
再也不会相见。
他掩着嘴咳嗽了一声,道:“说来也怪,我克日来,经常做一个梦。梦里有一座悬在九重天上的高台,台上有一个上动手镣脚镣,披头披发的男人。那男人,真是像极了你……”
本王攥住了他的手,“书云。”
浅恋人不知……”1
“早些归去的话,我们还来得看一看王府里的梅花。”
见他不语,本王又道:“我带你回都城吧。”
“长相思,长相思,若问相思甚了期。
“如许已经很好了,”青芜灵君走上前来,道:“以天璇闯下的祸事,本当剔除仙根,灭掉三魂,永久不得超生的。玉帝肯卖你薄面,留他一命,已是法外开恩了。他只要还活着,就另有重返天庭的机遇。此事,你不必太难过。”
本王并未转头,一起走进了姚书云的卧房,然后靠窗坐了下来。
那是在一处云雾环绕,不辨东西的角落里,诛仙台吊颈着一个蓬头垢面,形神落魄的男人,恰是本王的前身——天璇。
本王度量着姚书云,愣住了步子,在夕照余晖里,在雪虐风饕里,悠长地看着他。
陵光:……
青芜眼睛一斜,看向了陵光,“那你呢?”
“与谁,说……”姚书云喃喃着,忽地又是一口血,喷在了琴弦上。
而在云雾深处,一袭绯色的袍子明灭着,其仆人在原地盘桓好久,毕竟是没有上前。
本王从刚才那亦梦亦幻的琴境中回过神来,从速冲上前去,将病笃病中,几欲倒下的姚书云接在了怀里,席地坐了下来。
“那就……好。”他眉眼一弯,冲我笑了笑,冰冷的手掌自我手内心滑落,垂在了地上。
姚书云喃喃着,俄然一口血,喷在了琴弦上。
由本来魂劳梦断,郁郁不得的相思,变成了一场目销魂销,恋恋不舍的分袂。
有报酬了庆贺,提早点上了爆仗,传来了一片“噼里啪啦”的声音。
青芜:“是啊,天璇他斩断情根以后,将不再为情所困,生世萧洒。可你呢,满腔柔情,又将与谁说?”
那抹清浅的笑意,凝在了他的唇边。
至此,本王和畴昔的光阴,完整地告了声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