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摘星台乃峨眉金顶上的一柱孤峰。形状峻峭如削,如高塔孤耸。倘使没有身负绝顶轻功,则千万难以攀上。而此际摘星台那周遭不过三丈摆布的峰顶平台之上,却铺着一席、一机。机上摆放了酒壶酒杯,两人分踞席上,正对坐而饮。
泰始元年正月月朔,几近也就是在大兴城皇宫当中,杨坚大宴群臣与诸国使节同时。峨眉金顶兜率宫中,倒是冷冷僻清,几近找不到半丝过年的热烈氛围。朝阳天师也未如往年一样端坐宫中,主持那一年一度的年关门徒大考。倒是现身于宫外摘星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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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此事干系百姓,宁某天然责无旁贷。”锦袍客面色凝重,道:“事不宜迟,宁某这就解缆,告别了。”袍袖一拂,平空跃下摘星台。只半晌间竟已不知去处。
锦袍客亦是连连点头,道:“真龙天子五百年而一出,非人力能够强求。以宁某愚意,还是顺其天然的为好。”顿了顿,却又道:“实在当日杨坚篡周立隋,得国不正,宁某便知杨氏享国必定不能悠长。不管他日继位的是杨,勇抑或杨广,大隋亦当二世而亡。以是这十余年来,宁某周游九州,观星追穴,欲寻龙脉之地点。终究在两年前路经太原时,于留守府上空隐见紫气缭绕。当时向人探听,才晓得是唐国公李渊的夫人生下了次子,取名世民。我尝试求取此子八字,多番停止推演。以后又一一勘察李家祖上先人墓穴,终究肯定……”
朝阳天师面色阴沉,却不听劝止,还是满斟饮尽,涩声长叹道:“不喝酒,我倒还无能甚么了?养伤?嘿嘿,我这伤还能养得好么?即便便养好了,却又于事何补?”
杨坚宗子杨,勇本来就坚信玄门。当时更因为自发太子储位岌岌可危,因而和朝阳天师一拍即合,与杨广及其背后的极乐宗权势展开了连番明争暗斗。终究在开皇二十年,杨果断意废杨,勇太子之位,而改立次子杨广。眼看情势不妙,不管为了正一道基业抑或其他,朝阳天师自发和摩诃叶都已经势难共存。为了力挽狂澜于既倒。佛、道两大宗师终究在渭水沙洲之上,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决斗。
朝阳天师却不待锦袍客把话说完,已大笑摆手,道:“岂有此理。李家那小子乳臭未干,又岂会是甚么真龙天子?何况杨家气运正属鼎盛,大隋鼎祚哪怕因杨广逆天之举而减半,亦当享有百年。总不成能等李家那小子一百岁了才再来当天子吧?哈哈,哈哈哈~~”
朝阳天师点头道:“神州江山大乱数百年,好不轻易才重归一统。倘使不是情非得以,我也不肯如此。但杨广生性轻浮,又多谋少断,实在不是合适的天子之选。太子宅心仁厚,虽无帝皇之命,却有帝皇之器。倘使由他即位大统,恰是百姓之福。”
朝阳天师一愕,面上透露绝望的神情,叹道:“要炼成九转金丹,当真谈何轻易?自广成仙师以来,历代道门先贤尽智极力,始终一事无成。二百余年前,葛洪先师亲手制成〖丹劫〗,厥后丹王安世清又炼出〖丹毒〗。二者合二为一,本来能够成绩真正的九转金丹。恰好又被那姓燕的蛮夷机遇偶合下接收了去,真是糟蹋宝贝。”
“此星来得蹊跷,当中大有古怪。”朝阳天师面沉如水,道:“恐怕又是甚么左道邪魔弄出来的玄虚。为百姓祸福计,却不能不调查个清楚。宁道兄,本天师受限于先前所发誓词,此际却不能下山。统统却都得劳烦道兄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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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好景不长。开皇九年,杨广为晋王率军南下平陈,一战而功成。当时南朝佛门亦多受其庇护,故而杨广权势大张,夺嫡呼声也不竭水涨船高。厥后极乐宗崛起,摩诃叶在皇室中影响渐深渐广。固然正宗佛门权势,因为多受架空而日趋陵夷,但杨坚日趋远道而近佛,终究诚恳归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