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正如在风平浪静的池水中投进一颗巨石,顿时候便掀起轩然大波,略微晓得些黑幕的,心知必定是指裴钰造反一事;毫不知情的,只当是当今陛下哑忍多时,终究要对先帝最宠嬖的儿子动手了。一时候大家心中皆是忐忑,幸亏在场的皆是朝廷重臣,夙来喜怒不等闲外露,再加上个个都惊骇裴钊,是以心中再如何惶恐也不敢透露半分。
南宫烈道:“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,那里有本领获咎末将,睿王殿下谈笑了。”
裴钊点了点头,渐渐用完一盏汤羹,方起家去上朝。
裴铮见他说这话时神采间很有几分愤怒,心中更加迷惑,倒也不好再多问甚么,只对裴钊道:“皇兄,现在裴钰既然已经撕破脸皮起兵造反,这一起想必也没甚么忌讳了,臣弟想,是不是该多多安插些官兵守在天都城下的四个郡县内,免得裴钰狂性大发搏斗百姓?”
纵使百官早就对何无忌心直口快的性子有几分体味,此时却还是被他的大胆所震惊。有些心机内敛深沉的老臣略一思考便有了几分考量,何无忌乃是陛下最为喜爱的重臣,他既然敢如此不避讳地弹劾德王,更是申明陛下早就见不得这位王爷,欲除之而后快。更有甚者将此事与探听到的动静联络在一起,不由惊出了一身盗汗。
南宫烈大大咧咧道:“末将行伍出身,畴前和陛下一同出征时,守在山洞里几天几夜分歧眼精力也好得很,倒不感觉如何辛苦。”
南宫烈闻言愣了愣,甚是不解,裴铮便笑道:“南宫将军想必多少也晓得一些,我这个弟弟夙来最是沽名钓誉,此番造反打着‘昏君无道’的名号,本身天然要做阿谁‘有道之人’,再加上他又有非常的掌控可成事,又怎会去残害百姓,给本身留下臭名?”
裴铮又打了个哈欠,正要再与南宫烈谈笑几句,因听得元禄在外头低声道:“陛下,该上朝了。”便奇道:“这可就希奇了,平日里不都是童公公在旁服侍么,如何本日换了小我?”
裴钊面无神采地朝下环顾了一周,只见苏仕波澜不惊地站在文臣首位,倒是冷冷一笑:“朝廷之事桩桩件件皆是大事,朕便先听一听何卿的折子。”
何无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苏仕的话:“陛下,方才臣所陈述的八条罪行中的第五条贪腐一事中,便牵涉到了当年定州赈灾,德王殿下以赈灾为名中饱私囊,一年的俸禄换回不到二十斗的米,底下的官员却对德王的善举戴德戴德,纷繁献上珠宝美玉,如果这么一算,只怕殿下这一年的俸禄,捐得甚是划算呐!”
“......”
苏仕仍旧不慌不忙道:“陛下,德王殿下夙来待人刻薄,温文尔雅。老臣记得明安二十八年定州饥荒,德王殿下自请前去赈灾,更是拿出了一年的俸禄为哀鸿购置粮食,一片热忱忠心显而易见,此番......”
裴钊不动声色道:“苏相考虑甚是殷勤。”
端娘守在殿门前,心知裴钊去上朝前势需求问一问苏瑗昨夜睡得如何,是以便笑吟吟道:“陛下昨夜走后娘娘睡得倒好,只半途醒来吃了半盏茶,见陛下未曾返来,也并未说甚么,倒是想叮咛奴婢给陛下送些夜宵,又怕扰了陛下谈事情,只得作罢。”
一个是做皇子时就重兵在握,即位后勤勤奋恳,于朝政上挑不出一丝错的陛下,另一个则是当年最受先帝宠嬖,素有“贤王”之称的德王殿下,这两位如果斗起来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