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也晓得,我们内门……本来就不如何体贴内里的事。”摸不准她的态度,计玄谨慎翼翼地说话道,“何况,你当年留下那些话后,俄然就消逝了。凡是与‘那件事’有关的内门弟子大家自危,谁还敢管山下的事?若不是不得已,我也不会亲身下山了。”
“别别,有话好说!”计玄差点跳脚,他的计濛但是极其罕见的地妖种类,当初炼化纯靠运气,为此他还特地去祖坟头烧了三天高香,聊表彭湃的感激之意。
他这个喜怒无常的师姐竟然掐准了他的命脉,拿计濛来威胁他。
计玄神采发白,却不敢妄动,只能大喊冤枉,“师姐,你这女帝祠常日都是外门弟子在打理,除了按期理事的法律门生,我们内门也只在三年一度的论道祭典才会开庙门啊!我……多年前确切下过山,但确切不晓得女帝祠重新对外开放的事啊!”
“不能。”百苓微浅笑着,语气却很冷,“如果我听不到一个公道的解释,你就筹办去找一个新灵物炼化吧。”
计濛猛地退后两步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。
银光划破天空,带着几分肃杀的文雅,不费吹飞之力地穿透了火光。
百苓似笑非笑,“这么说,你这个理事堂的法律长老是毫不知情了?”
但是,就在那道银影被花幔围困之际,一支白玉般晶莹通透的七孔骨笛“唰”的一声,疾如闪电地直冲天涯。被蹭到的古柳枝叶刹时化成齑粉,沙沙落地。
“什,甚么?”
“快快住嘴!”姜堂主猛地回过神,倒是低低斥了他一句,随后恭恭敬敬地向她作揖,“门下弟子不懂事,冲犯前辈了。”
高台上的小羽士早就跑得没影了。
正殿的院落里冷冷僻清的,除了一个在高台打扫铜炉的小羽士,空无一人。
一番话,把任务推了个一干二净。
百苓笑了,“我如何感觉你们表里门现在相互架空呢?”
百苓心知他口中的“不得已”,指的是多年前的那一趟下山,但她偶然过问,只是不置可否,“你们内门向来自视甚高,对外门弟子多有轻视,这一点,我早有体味。”
祖师爷?祖师殿?
百苓无动于衷,“归元派,现在很缺钱?”
就连架刀的姿势,如果忽视掉那股似有若无的凌厉,也带着赏心好看标高雅。
计玄难堪地想张口解释,却被远处一道隐含气愤的声音抢了先,“姜堂主,就是她!”
而听到那三个字,一向跟在她身后,揣摩着如何突破沉默的计玄面色一变,当机立断地掠地后退,拉开空间后,一样催动起体内的灵力,“计濛!”
听起来她仿佛很有微词,小羽士不由挺起胸脯,高傲地说道,“你懂甚么?我们祖师爷但是归元派独一得道飞升的神,并且,她还是我们外门的弟子呢!”
下一秒,银影倏忽移转,在稳稳接住骨笛的同时,另一只手的长袖里滑出一把玉柄匕首,寒光微闪,便悄无声气地抵上了她的喉咙。
百苓却有些猎奇,“这里另有祖师殿?”
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皑皑白雪,恬而冷郁。
她停下来,眉眼也沉了下来,“柳、灵、郎——”
他的攻击与应对,凌厉且安闲不足。
火光散地,化为一个身材小巧,龙角人身的美艳女子,计濛挥动薄纱,长长的花幔便交叉整天罗地网,密匝匝地缠向上空。
“我记得我分开前,曾经说过‘避世关词’这四个字。”她捋了捋衣角,缓缓地走近,“是我的话不管用,还是归元派入不敷出,寅吃卯粮,只能改走坑蒙诱骗的神棍线路了?”顿了一下,她粲然提示道,“你最好想好了再答复。”
空中的花幔亦被尽数搅成碎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