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小子景象如何?”
他的笑声有些降落,带着些讽刺的意味,停了一瞬,复又道:“龙困浅滩,待如何?”
而与此同时,若虚真人面前的茶几也化为了齑粉。
“宜早不宜迟。不然。”黑衣人的声音又降落了几分,“养虎遗患。”
若虚真人点点头,道:“我晓得了。”
“听闻局势有变,”黑衣人并未说完,又问,“让你汇集的炼材,都齐了吗?”
或许是屋内过分冷僻,沈却莫名感觉这竹舍内有几分寒气,他没有敢去想,刚才是甚么人在这屋中。
黑衣人仿佛早已推测是这个答案,没有出声。
他也想快,但黑衣人所需的炼材,样样都是世所罕见的希世珍宝,统统全凭造化,岂是翻翻手就能有的?
沈却走进这间小小的竹舍。
而是叹道:“前次网罗了多少年?剩下的药材当然有些保存,但也为数未几。至于凝血跗骨藤、绯斑白玉翁、青玉龙王骨、九尊圣王丸,本就是可遇不成求的重宝。三十年前才找过一回,现在只怕是上天上天也难找。”
沈却跽坐在他劈面的蒲团上。
沉寂的竹海空无一人,面前的竹屋也不闻半点声响,沈却躬身施礼:“弟子沈却,拜见徐长老。”
眼看这个话题难以持续,黑衣人沉声道:“莫非你不想替嵊洲解开这个谩骂吗?莫非你就如许眼睁睁地看着统统人被困在这个庞大的樊笼里?”
但这个数字与排在第二位的一百二十钧相差太远,若虚真人听完沈却的汇报,也忍不住轻声地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。
看着这个俄然多出来的人影,若虚真人却并无异色,笑道:“老朽是恋慕,恋慕啊!”
若虚真人到底久经世事,乍闻此事,反应比那些弟子平平多了,眼皮都没撩一下。
沈却低眉垂目,恭敬地答道:“是。”
若虚真人在小几以后,斜靠着身后的矮柜,行动非常随便,朝沈却抬了抬手:“坐。”
“不,是必须竭尽尽力!”
在这一闪而逝的雷声以后,乌黑的屋舍中堕入了诡异的沉寂。
大抵不过是八十钧人多少,百钧人多少,与前几日比拟,内容也无甚别致,若虚真人只悄悄点头。
交代已毕,沈却别无他话,躬身辞职。
茶几上摆着一套茶具,两个茶杯。若虚真人面前的茶杯已空,劈面阿谁还满着。
“我只要一个要求——快!”
沈却在台阶下站住了脚。
黑衣人的声音突如一声滚雷,在小小的竹舍中炸开。
黑衣人不等他说完,感觉已再无逗留的需求,一拂袖便消逝在原地,踪迹全无。
“哈!身受封印,灵窍不启,却才气扛银河九天三百钧,公然不凡!”
“尚未。”
沈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,竹海中只余风声。
若虚真人面上闪过一丝忧色,道:“可惜未能取卵,如何杀鸡?现在束手无策……”
若虚真人身为玄天门十大掌教长老之一,即便想来温声细语,也无人敢对他口出大言。但听着这个黑衣人生硬的话语,乃至带着些号令的口气,若虚真人脸上却没有半点肝火。
沈却跟从若虚真人已有三十年之久,二人已非常熟稔,他对待若虚真人的态度还是恭敬如初。
那是个身披玄色大氅的人,头上兜帽罩得严严实实,下摆几近贴到空中,将他遮得严严实实。
这是一座完整由竹子搭建起来的吊脚楼,面积不大,门扉虚掩。
若虚真人对着面前的氛围点头:“我实话实说罢了,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呢。”
“退之来了,快出去吧。”相较于沈却的恭敬态度,若虚真人的语气显得非常密切。
声音尚未完整落下,竹舍中已多出了一道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