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花村前有翠屏山,后有三溪河,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处所,房屋修建还保持着百年前的风采,青砖绿瓦,低矮古朴。路面上,青石板油光锃亮,参天的古柏,映着幽深的巷陌,看上去陈腐而沧桑,如世外桃源般落拓而又斑斓。
固然如此,早晨还是会有无聊的男人在杨秀玉家门前窗放学野猫叫,吓得她睡不着觉。用村西光棍汉黄二狗的话来讲,秀玉嫂长得柳叶弯眉樱桃口,鼓鼓的胸脯小蛮腰,搂着睡一觉,死了也值啊。
“没人敢娶!”
黄姓不但在桂花村,就是在周遭十几里的数十个村庄里,也是大姓,人丁最多,家声最为彪悍,这如果打上门去,其他姓氏家属都抵挡不住。
“小赵,我看你挺体贴她的嘛,就不怕村里人说闲话?”黄天成接上一颗烟,点上火,貌似随便地问道。
说到这,黄天成一脚踏在长条凳上,气势非常逼人,摆明他就是桂花村一言九鼎的当家人。
内里摆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文件柜。
“标致有个球用!是能顶吃,还是能顶穿?”黄天成呲着大黄板牙,不屑地说:“小赵,你们城里人能够不懂,我们乡间,娶老婆就是为了传宗接代,女人睡的回数多了,把脸一蒙,还不一个球样。哈哈!”
“黄支书,这但是违背婚姻法的!”赵青云提示了一句。
赵青云听了,一时无语。
“如何呢?”
秀玉嫂叫杨秀玉,是个小孀妇,本年也才二十二岁,前年嫁到桂花村来的当天,她男人一欢畅喝多了酒,不谨慎掉进了村后的三溪河,稀里胡涂就淹死了,连洞房都没来得及进,扔下病歪歪的老娘和如花似玉新媳妇,放手而去了。
只可惜,村庄地处偏僻,交通不便,加上山高地少,信息闭塞,村民们的思惟又不开放,桂花村一向是南岭县最穷最乱的村,没有之一。
床单整齐清爽,被褥叠的像豆腐块,方刚正正,不见一丝一毫的折皱。
正因为如此,自黄家有家谱记录以来的上百年,桂花村的领头人都姓黄,向来没有外姓人介入过。
“谁要娶了,黄家子侄会打上门去冒死!”
黄天成四十岁高低,是地隧道道的桂花村人,他叼着烟,喷出一口烟雾,说:“村庄里的老民风,她嫁进了黄家的门,就生是黄家的人,死是黄家的鬼。”
几只鸟儿从村头掠过,收回叽叽喳喳的尖叫。
汗!这得睡过多少女人,才气得出这么个彪悍的结论啊!赵青云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。
赵青云从山高低来,正低头走着,俄然听到耳边一个软糯的声音:“小赵村长,回啦?”
幸亏平时也没人来串门,有事到办公室去谈。以是,屋子虽小,也够赵青云一小我折腾了。
说归说,劝归劝。赵青云没太当回事,反倒对薄命的杨秀玉多了几分怜悯。
就像现在,桂花村的村支书和村长两个职务就由黄天成一肩挑了。
“甚么?婚姻法?”黄天成大笑:“哈哈,在桂花村,老民风就是法,比法还大!”
“呵呵,大门生就是大门生,比我们这些乡巴佬有胆识!”黄天成黑脸上皮笑肉不笑。
结婚第一天就死了男人,杨秀成全了村里人丁中的扫把星,命硬克夫的妖精,不肯意和她走得太近,说是倒霉。如果自家男人跟她搭讪了几句,或者多看了几眼,女人们也会堵在她家门口,吐几口唾沫,骂上几句不要脸的骚货。
赵青云挠挠头,笑道:“黄支书,你是党员,又是书记,就不感觉,这村里的旧民风也该破一破了?”
“祖祖辈辈传下来的,传到我手里,说破就破了?”黄天成斜眼看着赵青云。
在赵青云看来,杨秀玉年纪悄悄就死了男人,却没有一走了之,而是冷静承担起扶养病婆婆的任务,实在难能宝贵,真搞不懂村里报酬甚么要如许对待一个心肠仁慈的弱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