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轻声一笑,摸了摸琴,回味起刚才的琴萧余韵,心中忍不住再来一首,但想了想,还是作罢。
心中微茫,他修道年事尚浅,贯穿不敷,不明白老道与老衲面对大限存亡的平平,不知觉会为两人可惜。
“还真不晓得是甚么懂乐器的高人,弹吹的真有味道。”有山民忍不住感慨,粗糙的词汇只能这么歌颂。
“山上的鸟也躁了起来,夏季鸟都不叫的。”
江小白熟谙乐律十数载,第一次如这般畅快与人合奏,之前的一刚一柔,恰到好处,合鸣中仿佛道心在这山川间畅快遨游。
水中,翡翠河的鱼儿仿佛也不甘孤单,从水中浮起,然后尾巴一甩,跃出水面,翻起一个标致的水花。
“灵气既现,千古机遇,尔等恰是青年,老衲已经将近入土,只求大限前能窥大道一二,便死而无憾。”
“施主,老衲便走了,你我有缘再见。”
听老衲如此说,江小白神采微黯,想起了老道。
青衣老衲笑了笑,随机身子一挪,跳下了船。
乌篷轻舟上,一蓑衣老丈站在船头用手摇着双桨,点头摆首。
箫声筝音婉转传出好几里,翡翠河上热烈来往的舟船,有很多人都听到了,感受好听之余,垂垂沉浸在此中。
只当是赶春节的一场“缥缈之音”了。
老丈在近处听音,知琴声绝妙,又见山鸟飞鱼,忍不住遐想连篇。
江小白缓过神来,才想起甚么,起家对回身往山林里走的老衲喊道:
“老丈嘉奖了。”
江小白对着远去的老衲空明喊了喊,看着垂垂消逝在雪中密林中的黑影,心生寂然。
乐声悠然了三四分钟,便一曲终。
“莫非鱼和鸟都懂音乐,听起来还真扯淡。”
没有反响,林尘就站在船尾,垂垂跟着船去,眸子有些感慨。
“琴萧合鸣,飞鸟与鱼,两位施主道心不浅,今后大成,快哉善哉!”
船尾,循着四方乐声,老衲眸子望着远方,神采无悲无喜,一片平和之态。
琴萧合鸣,引得飞鸟惊空,鱼跳水头。
船行了一会,俄然,老衲起家站了起来。
这十万大山到底是灵气复苏了,初见端倪。
江小白表情大好,与青衣老衲说话了安闲了很多,与老衲还了一礼。
飞鸟尽散,鱼儿将歇,刚才统统仿佛浮生。
老衲眸子苍茫望着远方,神采平和,悠然一叹。
一时心有所感,从怀中摸出一只青绿竹笛,放在嘴边,眸子苍然如烟雨,悄悄吹奏起来。
山野密林,苦行修佛,各有各的道。
想了半晌,摇了点头,只是对船尾开朗一笑:“女娃子,你弹的真不错,好似山里的鸟和水里的鱼都喜好似得。”
也有人见山鸟飞鱼异状,忍不住啧啧称奇。
船尾,一身披白衣黑领,头箍发髻的女子,正盘坐在船头,腿上放着米许长的红木古筝,或低头,或扬首,白净的十指在筝弦间如胡蝶在兰花间飞舞,灿若生花。
这水道岸边,尽是荒山,没有火食,老衲却自顾在这里下了船。
女子轻语了一句,眉眼间悠远苍茫,不知觉中又想起刚才那婉转箫声,眸子如水,荡起微微波纹。
古筝弹颤,轻声婉转,忽如水声叮咚,又如烟雨飞扬,朦昏黄胧,从山那边传来,又仿佛如天外之音。
而在船头,摇浆的老丈看着似孑然独世女子的背影,目露惊奇之色。
箫声和着颤颤筝音,没有涓滴呆滞,跟着泉水烟雨顿挫顿挫,完美地糅合在一起,仿佛高山流水,说不出的空灵委宛。
古筝透亮,箫声轻扬,如琴瑟和鸣,鸳鸯高飞,在这片大山上空窜改、回旋在一起。
船尾,江小白收好笛子,神采间非常畅快,还忍不住怀味刚才的余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