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生当夏花,死如秋叶,小子,你保重,照顾好小丫头。”
不知不觉,院子里的老桃花芽伸展,绽放出点点嫣然,随后傲然扑出芳香。
得了法的,偏搞得与别人与众分歧。
颤音顿止,古琴声停。
只是,一夜东风,山下的桃花开了,它却迟迟不见开。
老道手指放在古琴上,五指翻飞,或婉转,或激昂地弹唱起来。
“飞禽重情,存亡相随,道友走好,阿弥陀佛。”
禅声从老衲口中呢喃而出,却在夜空中仿佛洪钟,泛动在火光风卷,昏黄夜月。
土燕们时而爬升进山谷里的小树林,时而落到瀑布河道边,衔枝含泥,来往于石壁间。
春燕衔泥掠水,阳春三月报晓。
他对江小白招了招手,口里笑骂着小子,喊他过来喝酒。
叽叽喳喳声,像是春耕的农夫,欢畅而热烈。
一声悠远的佛号,从夜空中响起。
过了一会,他回身回了院子。
桃花开时梅花落,那片梅林已化作落梅残枝,冷僻孤寒。
“法法法元没法,空空空亦非空。静喧语默本来同,梦里何曾说梦。有效用中无用,无功功里施功。还如果熟天然红,莫问如何修种……….”
江小白五脏通光,头上三气于泥丸冒起。
鸟兽虫鸣,突然起伏。
当真生如夏花之残暴,死如秋叶之静美。
空明老衲看着下方的火光,始终平和的脸上,可贵一声感喟。
内里,夜深,昏黄月色下,院子里的桃花树已傲然绽放,披收回扑鼻芳香。
中间的四方亭,已然化作一片火团,风卷火升,化作冲天火光。
不知甚么时候开端,山林里忽变得聒噪起来。
这天早晨,江小白做了一个梦。
盛开的桃花树下,老道摸了摸古琴,眼中的神光垂垂转为记念与不舍。
他出了院子,去了西崖边,看了看。
毛茸茸的虫豸破茧而出,随后在桃枝上伸展了下身材,一双五彩斑斓的翅膀伸展而开,煞是斑斓。
老道边喝酒,如平常一样,边数落打趣江小白,还说些他小时候的趣事。
“阿弥陀佛!”
院子里,芽翠绿茏的桃花树下,老道来了。
说着,拿动手里的大葫芦,咕噜灌了几口酒,又把葫芦丢给了江小白。
老道笑哈哈地问他,你想听甚么。
飞鸟惊空,落在院子里,叽叽喳喳。
……………..
风停,鸟散。
蓝天白云不见,江小白从梦中醒来。
老桃上,一根枝丫间,一颗指甲盖大的灰茧在不经意间裂出了裂缝,然后一个毛茸茸的头从茧里钻出。
下一秒,老道的影子垂垂在氛围中淡了,那慈爱萧洒的面庞点点消逝在芳香嫣然的桃花树下。
江小白不记得他在梦里说了甚么。
蓝天白云下,似起了风,头上的老桃枝条簌簌,嫩芽颤栗。
梦里,树下,石桌旁,一老一少,对饮对酌。
随后便在虚空中盘坐下来,双手合掌,嘴中传出了呢喃禅经。
两只大鹤在炽热的火光上空,收回令人闻之悲戚的鹤唳。
老道纵情肆意,须发张扬,飞鸟相围,不知弹唱多久。
风吹花落,桃花簌簌而下,围着一动不动的江小白飞转。
月色下,火光上,一名青衣老衲端倪低垂,俄然呈现在夜色虚空。
“铮.......”
老道脸上还是挂着笑意,看着江小白。
喝酒还是那么不含混。
不知何时,树下的石桌上多了一只古琴。
时候跨至三月,阳春乍暖,大山里的声音、色彩变得跳脱欢畅起来。
院子里,飞鸟相闻,扑簌飞枝。
那古琴,是老道一向放在亭子里,三年未动的那副。
江小白眼角一跳,眼熟波澜,但眨眼间,归于安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