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云涛声震屋瓦,响彻大大小小街道,村民们都是一震,本来的推挤、喧闹在这一瞬倒是安温馨静。
他细细想来,这一身精实、古铜肤色的男人,那对凌厉的眸子,和他脱手一无二致,方才竟以短兵相接!那对虎纹指套,在阳光晖映下,仍兀自发着晦黑的冷调,再和他的嘲风斧相较后,竟是分毫未损,想必亦不凡品!
那日放火之事,本就来得蹊跷,无端端的,怎会烧去数十条性命?再者,自少司命贴榜昭告以后,本有很多村人揭榜前去,但过不到几天,便消逝得无影无踪!村中自来便晓得大、少二司命相处甚不镇静,但却猜想不到,大司命却敢这般明目张胆,然百姓们只是敢怒却不敢言,现在牧裴松这一番话,倒是将他们内心的火种,一时候全数引爆!台下是气慨万千,一发不成清算!
这时,一声长笑而至,其声尖而细,如绢丝柔韧,却又杂有几分媚态;一时候行刑台「嗖」的一声,被火团包抄,牧裴松向后一跃,还来不及反应,一只古铜色的手掌,便自火堆中直逼而来!牧裴松只得将白世常先行搁下,将背上青斧一拔,一招风虎云龙,使得是大开大阖,便要将那人的手掌给削了下来!那人侧身一闪,牧裴松便将青斧倒转,一招降龙伏虎强袭而来,那人便将正身直挺挺地曝在了斧刃下方,牧裴松暗骂道:「蠢货」,目睹斧刃便要朝那人脸面直劈而下,而武宗所擅之术,乃是「化劲」,即便铁器未触,其气能亦能使斧刃扩大两倍不足,此人分秒间,便要被剖成了两半!
杜云涛将血水往嘴角一抹,恶狠狠地说道:「牧秃驴,你可晓得,这是和谁在作对?」
村民们一抬首,只见一人腾空而降,电光石火间,便旋身上了行刑台;此人清癯清癯的,风吹便先倒的模样,再细看,是一脸的獐头鼠目,顶上掩不住的童山濯濯,男人拽起一旁那只绀青色的巨斧,那巨斧高出那人三尺不足,斧柄颀长长的,仿佛支撑不住那斧刃的重量,而那单面的斧刃是锋利非常,仿佛拂过的清风都硬生生地给一分为二,细心看,那斧柄似鳞似羽的爬满了整身,斧身与利刃衔接处,踞着一只四脚的走兽,如龙又似凤的,立于斧头最高处,举头觑着彼苍。
杜云涛和那小伙子将他前后包抄,而那女子则作壁上观,一手卷着发丝玩弄,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。
杜云涛右掌朝囚车一拍,大喝道:「是想造反了吗!」
女子将大氅一收,垂手而侧立于一旁,眼神是柔情万种。
牧裴松心中悄悄策画,虽说这群「白家军」人虽众,但到头来,毕竟是些乌合之众!穿囚服领头那人,最多也不过是师级的小伙子,要晓得,十师都难敌一宗,更何况”匠”门一脉,多讲究机具而后动,于比武实战过招,那但是天差地远!”解”门虽本同源,但在此节的表示,倒是比匠门高上了很多!启事无它,这多数和白世常一昧醉心于机具匠艺拖不了干系,更何况,几百年来,岛上并无大事产生,村民过惯了河清海宴的承平乱世,这亦是无可厚非的;再说这班人马,本就是来请愿援助,毫无大动兵戈的筹算,而牧裴松本想早早带着白世常分开,岂知给这么一闹,竟担搁了一阵,而援兵竟给杜云涛等着了!
如此一来,除体味宗杜云涛,又添上了这一男一女,男的虽招式迅捷,聪慧不足,但年纪尚轻;而杜云涛虽力量不成藐视,倒是脾气暴躁,难成气候;最让人猜不透的便是面前这妙龄女子。
「白世常广造舟舆,企图不轨,且于其住处,搜出了九穗禾,证据确实,另有甚么可狡赖?」
白世常一听,这声音甚是熟谙,一睁眼,果不其然!他瞪大了双眼,叫道:「牧…牧兄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