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若烟羞赧,微微低下头去,亦是掩不住的幸运满溢。
夕若烟没法儿回绝,只得含笑点头,与她一道出了寝殿。
一碗罢,她捏着帕子擦了擦唇角,扶着花颂的手臂下了床。转头,望着夕若烟,道:“好久没出去逛逛了,总感觉身子懒洋洋的,你陪我去廊下逛逛可好?”
火线战事吃紧,秦桦鲜少来信,即便有,也只是将家书夹在奏折当中呈上,再由夕若烟的手转交。
一重接着一重的费事如同巨石,压得夕若烟几近喘不过气来。
夕若烟感喟,踱步上前,“我晓得在这类环境下保下小郡主很难,我也晓得,朝堂有人步步紧逼,城外有人虎视眈眈。但是阿风,你当初既愿留下忆璇,便应当想到当今的两难。”
这日,国公夫人刚走,夕若烟便拿着刚收到的家书去了西殿,递给了司徒菀琰。
北冥风迟迟不语,夕若烟握住他的手,顿了顿,方又道:“父有罪,冲弱何辜?婴儿尚在襁褓,便要经历此种痛苦,母先亡,父兵变,连带着少不经事的她也要受此缠累,成为罪臣之女。”
克日东风阵阵,阳光大好,有轻风缓缓吹过,拂来蔷薇花香,深深嗅上一口,倒叫人只觉浑身清爽。
少顷,她却俄然神采一变,落寞地垂了手,“但是忆璇的身份……别说我们现难以蒙过朝上那些反对的人,就说北冥祁,他但是忆璇的生父啊!”
本日阳光恰好,暖洋洋的照在身上,连带着倦了数日的身子都伸展开来,顷刻轻松了很多。
是的,她喜好忆璇,很喜好忆璇。哪怕忆璇是北冥祁的女儿,她也还是很喜好。
夕若烟重重点头。
国公夫人得了旨意,经常也会进宫伴随女儿,母女二人叙话,夕若烟也见机地从未打搅。
夕若烟这几日孕吐的反应已经小了很多,却因前几日胃口不佳,白净精美的面庞业已显见得小了一圈,瞧得北冥风更是分外心疼。
司徒菀琰克日睡得并不结壮,心中日夜顾虑,但收到秦桦的家书,阴霾了多日的脸上总算现出笑容来,也叫旁人松了口气。
东风阵阵,湖边柳枝飘飘,吹落枝头瓣瓣樱红,落了满湖。
将收到的家书细心折好、收好,司徒菀琰这才接过那白瓷碗,就着银匙小口喝下。
北冥风面色已变,闻此言更是落寞地垂了手。回身,望着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,久久不语。
跟在身后不远处的玄公公、庆儿了解一眼,具是掩唇含笑,更是见机地放慢了脚步。
“见你郁郁寡欢数日了,好不轻易瑾瑜来了信,这会儿见了,可舒心了?”夕若烟笑笑,将花颂手中捧着的一碗燕窝粥接过,“凌晨也没见你吃甚么东西,现在表情好了,胃口应当也好点了吧。来,快吃点儿。”
风吹花落,有一瓣飘飘荡扬落在鬓间,北冥风瞧了,停下脚步,伸手替她将那鬓间花瓣取下。二人相视一笑,并肩而行。
这事在朝中争议了好久。
这一仗,便足足打了一整月。
有大臣说,北冥祁攻城不过只是一个借口,只因不满其生母之死,欲要讨个说法。便有大臣发起,由皇上主张主动媾和,加封其为亲王,并追封其母为皇贵妃,也好停歇这场兵戈,不至于闹得生灵涂炭。
北冥风浓眉舒展,他负手而立,眉宇间一股肃杀之气骤升。或许,该是时候告结束。
司徒菀琰有身已经近七月,手脚肿得短长,平常还不时去外头漫步,这会儿倒是哪儿也去不了,只能在凤鸾殿中静养。
早有大臣上奏,正法祁王之女以儆效尤,可小小年纪,又有甚么罪名?不过,是大人的不甘,为泄私愤罢了。
不久前云笙来信,日前只顾滋扰的匈奴已经有了新的行动。他们发明,半夜时分,经常有外来之人进入匈奴驻扎的虎帐,虽常常都只是短短半晌,但实在可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