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漏“滴滴”声在殿中响起,更衬得满室喧闹,愈发的温馨了起来。
司徒琬琰已经醒了,现在仍衰弱着,精美的面庞不见一点赤色,格外惨白。见她走近,却仍竭力含笑地伸脱手去。
却见司徒菀琰神采沉了一沉,黑眸半阖,难掩忧色。
“由我取?”夕若烟惊奇。
夕若烟拍拍她的手背示以安抚,只见她点头悄悄一笑:“先前并未同相公筹议孩子的名字,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想不出甚么好名来。可孩子生了,必然是要先起名的,你既是她乳母,不如就由你替她取个名字,可好?”
“方才已经令人去国公府送信了,等会儿国公夫人便会进宫来看你。至于瑾瑜那面,稍后我会请皇上也捎个信给他,想必待他传闻了这个好动静,心中欢乐,指不定就大捷了呢!”夕若烟柔声道。
夕若烟往着中间挪了挪,表示他坐到本身身边来,这才拾掇起桌面的几张纸一一摆好:“是啊,下午去瞧孩子的时候,琬琰让我替孩子起个名字,可我返来想了好久,又翻阅了很多册本,老是感觉不太好。你来了,恰好也替我出出主张,我正拿捏不定呢!”
司徒菀琰自来是善察民气,她能看出夕若烟的不易,也心疼她的劳累,可后宫之事同前朝之事普通沉重。前朝需为战事操心吃力,出运营策,后宫又岂不需求安稳民气,稳定局面?再加上,她身怀有孕,更是劳累。
夕若烟恍然昂首笑了,覆上她的手,却岔了话题:“你可知,昨夜操心机替常乐想名字的时候,我也趁便给我的孩子起了个奶名。”
北冥风倒是笑得畅怀,伸臂将她揽入怀中。
起名无外不是讲究寄意好,亦或按着孩子的生辰八字来起,既是女孩子,挑的字眼又大多是些温婉和蔼些的,反倒是没了新意。
“还烦请张太医去开一张安胎的方剂,有劳了。”庆儿叮咛近旁宫女:“送张太医出殿,再将熬好的安胎药端上来。”
“信口扯谈的可还行?”乍一闻声,夕若烟却连头也不抬,待细细想过后,竟渐渐品出味来:“常乐,常乐,常相欢乐。这名字好啊!”
北冥风沉默很久也没见给出个定见来,夕若烟瞧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,便也多少猜到了几分,不由有些失落:“看来这平时诗书读得再多,可一到这起名上,总归是无用的。”沉闷地将纸揉团丢开,夕若烟复又摊开几本诗典范籍,低头细细阅起来。
西殿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,只殿中一阵血腥味未散尽,窗棂微开,有丝丝冷风透入,将满盈的血腥味缓缓吹散。
“你是她乳母,又是身份贵重的贵妃娘娘,由你取名,再合适不过。”司徒菀琰竭力撑着有些沉重的眼皮,冰冷的手拍了拍夕若烟的手背,心中主张已定。
夕若烟手上行动一顿,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
夕若烟再不好回绝,便只能临时应下。又陪了一会儿,见司徒菀琰困乏正浓,想她产后身子虚,便起家告别,只又另拨了几个做事稳妥的宫人过来服侍,这才放心。
“主子,主子……”
张太医细细把起脉来,半晌后收了手,退后两步,伏地禀道:“贵妃娘娘身子无虞,只是记得切勿大喜大悲,不然恐对腹中胎儿倒霉。”
“瞧你过分专注,不忍打搅。”北冥风温声细语,目光顺着桌面落在那混乱的几张碎纸上,拿起来大抵瞧了瞧,“这是甚么?倒像是女孩子的名字。”
北冥风取来披风为她披上,夕若烟这才如梦惊醒,揉了揉眼,看着面前人影,巧笑道:“甚么时候出去的,如何也没小我通禀一声?”
夕若烟默了默,垂下眼睑,并不答话。
夕若烟欣喜若狂,忙不迭丢动手中书卷直奔阁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