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若烟点头,庆儿方扶她起家,服侍她穿衣。
起名无外不是讲究寄意好,亦或按着孩子的生辰八字来起,既是女孩子,挑的字眼又大多是些温婉和蔼些的,反倒是没了新意。
夕若烟手上行动一顿,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
“你是她乳母,又是身份贵重的贵妃娘娘,由你取名,再合适不过。”司徒菀琰竭力撑着有些沉重的眼皮,冰冷的手拍了拍夕若烟的手背,心中主张已定。
这设法与夕若烟不谋而合,显见得先前的忧愁是多余了:“这名是皇上起的,本来我还觉得他是扯谈的,也难为你喜好。”略一沉吟,又道:“字儿倒是平常不过,可细细想来,做父母的,哪个不是盼着后代安然喜乐,便是最大瞻仰。”
小小的人儿包裹在厚厚的棉被当中,现在已然止了抽泣,粉粉嫩嫩的面庞软软的,叫人瞧了便是满心的欢乐。
就如当今的战事,她也但愿战乱尽快结束,不必再瞧得满城的硝烟烽火,枯骨各处。
“还烦请张太医去开一张安胎的方剂,有劳了。”庆儿叮咛近旁宫女:“送张太医出殿,再将熬好的安胎药端上来。”
庆儿扶着夕若烟徐行入内,世人施礼,她只略略摆手,便径直往着床榻而去。
她眼眸乌黑有神,唇角始终扬着一抹浅浅的弧度,顿了顿,才问:“算算日子,离你临产也不远了,摆布不过这两月的时候。只是火线战事未平,前朝之事也拖着圣上兼顾乏术,你一人怀着身孕,还要用心措置后宫之事,很累吧?”
“方才已经令人去国公府送信了,等会儿国公夫人便会进宫来看你。至于瑾瑜那面,稍后我会请皇上也捎个信给他,想必待他传闻了这个好动静,心中欢乐,指不定就大捷了呢!”夕若烟柔声道。
昏倒前的影象垂垂回拢,夕若烟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,方才琬琰出产,她因情感过于冲动而俄然间晕了畴昔,也不知现下如何了。
西殿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,只殿中一阵血腥味未散尽,窗棂微开,有丝丝冷风透入,将满盈的血腥味缓缓吹散。
殿中烛火熄了大半,唯长案上那盏烛火最亮,夕若烟伏在案前,敞亮烛光拉下长长一道剪影,许是过分专注,竟连他走近了亦未发明。
司徒菀琰自来是善察民气,她能看出夕若烟的不易,也心疼她的劳累,可后宫之事同前朝之事普通沉重。前朝需为战事操心吃力,出运营策,后宫又岂不需求安稳民气,稳定局面?再加上,她身怀有孕,更是劳累。
水漏“滴滴”声在殿中响起,更衬得满室喧闹,愈发的温馨了起来。
花颂正打了净水替司徒菀琰擦拭,接生嬷嬷方抱着刚清算安妥的婴孩入内。
北冥风沉默很久也没见给出个定见来,夕若烟瞧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,便也多少猜到了几分,不由有些失落:“看来这平时诗书读得再多,可一到这起名上,总归是无用的。”沉闷地将纸揉团丢开,夕若烟复又摊开几本诗典范籍,低头细细阅起来。
司徒琬琰已经醒了,现在仍衰弱着,精美的面庞不见一点赤色,格外惨白。见她走近,却仍竭力含笑地伸脱手去。
夕若烟点头:“有南诏管束匈奴,赵王、韩王以及淮南王出兵驰援,北冥祁纵有平南王做联盟,我倒也不是过于担忧。我信赖,大捷……不过只是迟早。”
夕若烟默了默,垂下眼睑,并不答话。
司徒菀琰懂她的意义,也非常了解:“你放心,圣上自来以仁怀管理天下,深得民气。祁王造反,乃是逆天而行,毕竟是成不了大事的。”
庆儿连声的呼喊在耳畔响起,夕若烟晕晕沉沉,勉强展开沉重的眼皮,却见榻前乌压压的围了一众黑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