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响动自屏风后传来,一道人影现在世人面前,那人高高瘦瘦,眼如弯月,一身洁净利落的便装,腕上缠着一条长鞭,恰是溪月无疑。
司徒熙睿阴恻恻一笑,饶是一番不怀美意的模样。
一道轻唤传来,夕若烟如同惊弓之鸟,待又听得那声声响起,这才肯放心中猜想,欣喜道:“是溪月吗?”
夕若烟松了口气,思路一转,俄然掀被下床。
尹浩被她盯得项背生寒,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归去,唯恐再出言刺激到她。
动静传到行宫时已近傍晚,厮杀撼地之声透过云霄传来。屋内三个婴孩齐声放哭,庆儿、花颂手忙脚乱,司徒菀琰也一整天未松眉头,只叹:“莫非真是穷途末路,已近傍晚?”
“你开口,你开口,你开口。”夕若烟推开赵嬷嬷,一把翻开身上的绣被下了床。
“相公还活着?”司徒菀琰欣喜万分,望了望夕若烟,眼泪不住决堤:“我就晓得他必然是还活着,真是太好了。”
半晌,他扬声道:“好。恰好,本王也想与皇兄好好叙话旧。”纵观局势,眼下宫里宫外皆是他的人马,即使有司徒熙睿护驾,也不过只是微末之势,又有何惧。
溪月连连点头。
夕若烟明白了,本来统统,竟是阿风的战略。
大殿前黑压压站着一众禁军,禁军一字排开,抢先一排羽箭满弓,蓄势待发,将整座殿宇环抱其间围了个水泄不通。然在北冥祁看来,却不过是临死之际的病笃挣扎,毫无感化。
至于秦桦……他向来都是北冥风的至好老友,所思所虑均不过相差无几。若真计算起来,怕不是二人早有预谋,所谓皇城沦陷实乃是诱敌深切,而那金碧光辉的太极殿,怕是北冥祁最后的葬身之地。
尹浩本是一肚子的窝火,可见她如此也是满面担忧,赶紧让步:“是是是。你别焦急,保重身子要紧”
溪月有些迷惑,但见夕若烟神情果断,便只好应了。
北冥祁不觉得意:“司徒熙睿,识相的速速退开,不然休怪本王剑下无情。”
北冥祁也不扭捏,将宝剑入鞘,大步往着敞开的殿门而去。
世人皆惊,不明白此时恰是混乱之时,即便晓得结局已定,但现在除了行宫,便再无一地是安然之所,特别皇宫。
“那叛军领头的……你别杀他,只临时收押就好。”
夕若烟却主张已定,兀自起家走向妆台,已是毫无筹议余地。
北冥祁不动声色将他拦下,脸上神采窜改莫测,似在哑忍,似在考量。
北冥祁不言,望着那殿宇沉默半晌。
“师叔?”
攥着尹浩衣衿的手俄然松了,夕若烟后退两步:“你记好了,当我是杨晴柔的时候,我是北冥风的皇后;当我是夕若烟的时候,我是他的和嘉贵妃。但不管是皇后也好,贵妃也好,我的夫君从始至终只要一个,他叫北冥风。”
“不必多说。”北冥祁赐与一个眼神,尤冽体味,便不再说了。
开初是楚训在九嶷山遇险,后传出命丧崖底之事。外人看来是山匪凶悍,朝廷可惜丧失一员大将,却殊不知,统统不过只是利诱敌军的战略罢了。